吕知州问什么,他便答什么,除此之外一句多的都不肯说。
如此人物,偏偏颇有铁血手腕,很让乐无涯钦慕,总想找个机会,向他请教一番。
可在听说乐无涯的打算后,齐五湖竟难得出言劝阻了他:“你要与他结交,我管不着。只要不怕被旁人排挤便是。”
“如何说?”
齐五湖心直口快,直指要害:“他严防死守,将匪徒隔绝在兴台之外,匪徒要去哪里劫掠?你若与他毗邻,你会喜欢他?”
乐无涯:“喜欢啊。有个人跟我比着搞防务,我求之不得。”
“说得容易。”齐五湖道,“官字有两口,上口为权,下口为财。有这两张口稳稳撑着,乌纱帽才能戴得稳当。防务要人,更要钱,与他相邻的布打、安泗、隰乡三县,土地贫瘠,地处险要,每年支应朝廷的钱粮赋税都费劲,哪来的钱搞防务?难道靠盘剥百姓?”
“文赋兄怎么就能有钱?”
“他靠山吃山,在山中种植药材贩卖。他请我去看过,我不懂药材,无从指导,只给了他些制肥之法。”
乐无涯诧异道:“兴台距锦元一百五十里,你也跑去看过?”
齐五湖没好气地:“废话,你请我,我不是也来了?”
乐无涯:“英臣兄,你心思倒是明白,可文赋兄又何辜呢?”
文赋,即是邵鸿祯的字。
齐五湖斩截利落道:“两边都是难。文赋为着百姓安宁,便要受官场排挤之苦;那三县县吏,治下百姓受苦,不思进取之道,要在官场上刁难文赋,算不上有出息,却也情有可原。我看顾锦元百姓,尚且有不及之处,并无心思为他们调停。”
乐无涯暗自发呆之余,这边厢,孙县丞也讲到了邵鸿祯。
听闻过他的事迹,微微点头:“听起来是个能吏。”
孙县丞正急于表现,不敢在此时流露出嫉妒之情,再加上此人着实有才干,便斟酌着附和说:“六皇子说得对,确实如此。请六皇子和太爷示下,该如何办?”
项知节并无越俎代庖之意,看向乐无涯,等他决断。
乐无涯托着脑袋。
头还是痛得厉害,但他习惯了在伤痛中思考,这点宿醉的头疼,还不足以干扰他的思绪。
他慢吞吞地开了口:“事发距今,已是两日有余了吧?”
孙县丞:“是。”
“几人作案?”
“海捕文书上说,有十二个人,还没抓住。”
“是哪座山上的?”
“还在查。”
乐无涯闭上眼睛。
在孙县丞疑心他是不是睡着了时,他闭着眼睛,款款道:“先不管其他。看好自家门户要紧。”
闻人约一眨眼:
……“不管其他”?
这话说得着实有些古怪。
但乐无涯并没对此做出详细说明,而是流畅地做出了一番安排:
“叫我那支乞丐宣讲队来,去全城上下唱莲花落,告知所有人。即日起城禁提前一个时辰,天刚擦黑,就把城门关了,直到匪徒落网为止。不许大肆渲染什么,要是传出来隔壁县死了一百来号人这种谣言,我拿他们是问。”
“城外茶山旁住着不少农人。这段时间需得早晚点名,一个也不许漏。”
“周边村落,派脚力快的衙役一一告知,近日但凡出行,必须三人以上结伴。”
“城里原来的明暗双哨,加派一人,变成双明双暗。给这些土兵们三倍的饷钱,叫他们这段时日,把招子放亮一点,亡命徒流窜在外,就算不在乎百姓安危,也得小心自己的小命。”
“告诉城中客栈,仔细盘查住客,身上没有文牒印信的,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