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稻子,从傍晚开始,收了整整一宿。时书拿着镰刀就是一顿割,消灭黑暗似的,嘴里一直念念有词:“如来神镰一一"降龙十八镰-"
"咔!"
闷着头就是一顿干,干得时书都忘了谢无炽的存在,索性也不再找他。时间缓缓流逝,手臂和脚酸软得要命。人群疏散之后,夜色中静谧的天气,时书累了躺在草上,眼前飞过一朵亮晶晶的小灯笼。他猛坐起身:“萤火虫吗?”时书追了两只,跟着光点往前跑,眼前的密林中出现了一匹缓慢的马,马上坐着行人。谢无炽脱掉了那身官服,换了件月白流纹的长衫,浑身端正垂眼看他:“原来你在这儿?”时书累得没力气,问:“稻子都收完了?”
"收完了,时书记。”
时书一挑眉:“现在几点了?”
“快天亮了,辛苦了一夜,回去休息。”谢无炽扯了下唇,“你干活是真干。”
时书爬上了马背,谢无炽便牵着马。
时书:“你在潜安的任务,是不是完成了?”
“嗯,诸多不易,结果还好。等稻谷晒干便要征收秋粮,征上去就算完成。
时书说:“真累啊,回去想大睡三天。”
“接下来好几天的雨,天气不那么闷热,你想睡觉也好。”
悬在头顶那把刀消失,两个人平静地说话。时书想到什么侧过头看他:“谢无炽,你是不是得请吃饭啊?庆功宴?”“好,你想吃什么,现在先请你。等巡了全国,回东都再请你。”
“那我要想想..."
想着想着,时书倒在马背上,居然在颠簸当中睡着了。走到别馆门口,李福上前道:“大人,可算找着公子了?让小的来扶吧?”"走开。'
谢无炽给时书抱了下来,分开双腿抱小孩的姿势,看得李福瞳孔缩紧,慢慢往后退了一步,悄悄抬起头看。谢无炽驾着时书的两条腿,在腰际晃荡,露出两条白皙笔直的小腿。时书困意中毛茸茸的脑袋闷在他怀里,一只手搭在谢无炽的肩头。李福心里暗自嘀咕:“看到过这种姿势,但是在春言图上看见的......俩兄弟,实话实说的话,长得并不像亲兄弟。“接两盆热水。”谢无炽说。
李福:“是。"
热水打进来,李福还要进门收衣服,便见门“哐”一声关上,透过白纸的窗眼,只能看见晃动的人影。“防谁呢?下人有什么可防的?我就一个奴才。”
李福留心听了片刻,听到了一丁点濡湿的水声,像什么东西吻合舔舐的动静,接着就是他们家二公子睡醒的叫声:“谢无炽!你出生!”谁家亲兄弟喊哥哥直呼其名?什么出生?
但二公子似刚骂了一半,话头就被堵住,再换成听不清分不明被压抑的濡咽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