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子涵作为一个人在古代混了快一年的牛人, 十分勤快,每天起得很早,不过今天刚打开房门时, 却见院子里早有了身影。
他畏惧的那个卷王, 衣裳穿得干脆利落, 早就在院子里锻炼, 应该是拳法。
杜子涵不敢出去了, 坐门后等到天亮, 直到时书醒了过来。
时书头发昨晚睡乱, 谢无炽拿起梳子, 替他梳理打结的头发, 杜子涵看得一脸复杂。
埋头吃过早餐, 时书问:“今天什么安排?”
谢无炽:“转转。”
时书挑了下眉,说是休息,谢无炽果然忍不住要调查民情。
“好啊, 舍命陪君子, 走啊。”
天上堆积着浓重的乌云,时书头一次来到军事驻守的城市, 城厢和楼头上驻扎着士兵,城内戒备森严, 军司的地位大于行政部门,时不时有飞马疾驰而过,手上举一封插着羽毛的信,大叫:“让开!军情紧急!”
时书左右张望, 朔风吹得面容惨淡, 但楼头上的士兵坚守, 竟毫无畏葸之态。
“真厉害, 要没有士兵保家卫国,大景内陆的百姓也不能安居乐业。”时书说。
谢无炽道:“对,这些人世世代代军籍,一直当兵,连家人都绑在这边土地上,谁要是轻易逃走,家人就会被连坐。”
时书心里感慨,和谢无炽走出城门,杜子涵跟在身后。
时书问:“之前的军饷,就是发给他们的?”
谢无炽道:“嗯,军户十室九空,只好募兵,再改编流民军队,都需要银子。实际上士兵的军饷已经拖欠了半年几年,一直不发饷,士兵心里不舒服,失去战斗力。这就是军心不稳。”
风雪很大,时书忽然反应过来,转头盯着谢无炽:“你巡那么多银两,不会就是为了巡出军饷吧?”
谢无炽目光分散,并没说话。
时书心里好像明白了什么,讷了句:“靠!”
什么叫忧国忧民啊!
“军饷很重要。”谢无炽目光正放在城外的集市。森州是边境城市,也就意味着会有许多商品交换,比如马匹、茶盐、毛皮、烟草之类的物品,当中混杂着不少大旻人,穿戴厚重兽皮,毛发旺盛,显然都是百姓,正在挑选大景百姓的货品。对于百姓们互市,军队一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谢无炽眸中平静,收回视线:“刚来的时候,我搜集了不少信息,猜到边境军队的战斗力不行。按照王朝规律论,经久的边军一般腐蚀极其严重,军户也会逃亡,所谓几十万边军很有可能都是挂名吃空饷,军事实力很弱。所以最重要的是整军,否则可能还没当上皇帝,大景就被大旻给灭了。在异族人手中组织战斗,肯定没有在大景手底下容易,先给大景续命更重要。”
时书:“……”
杜子涵:“……”
时书正看一顶毡帽,回头看他:“谢无炽,你到底想了多少。忍辱负重,委曲求全。一个外来人口比大景本地人还心急。”
不觉,又想起了他夙兴夜寐,焚膏继晷,眼下绀青色。
这一切的目的,只是为了达成他践踏宇内的愿望。
时书心里嘀咕:“明明可以成为救世主,偏偏不愿意,非要当大反派。”
这人真是……扭曲。
把所有人都踩到脚底,到底有什么快感?
时书将帽子放回,谢无炽眉眼仍有思索,风雪落到睫毛,不知道在想什么。
杜子涵说:“这地方赶集,真热闹啊。”
“森州据说是北部边境最大的集市,为什么?”时书也很好奇。
“集市,说明人多。”谢无炽平淡地道,“森州外的茶河宽度最狭窄,一到冬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