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日落时分,维维安醒来。
他昏睡了太久,浑身虚软无力,但刚刚睁开眼,余光就瞥见了守在他床边的布鲁斯。
布鲁斯拿着一张报纸浏览打发时间,心思并不在报纸上,因而第一时间发现了维维安醒来。
老父亲唇边勾起一抹笑,英俊的眉眼舒展开,因为维维安的醒来整个人都松了口气。
“vivi,你可真是吓坏我了。”布鲁斯似无奈似后怕地说。
维维安脑壳还有些懵,表情木呆呆的,缓了一下,才慢慢动了动胳膊、腿脚,僵硬的身体逐渐随着他一起苏醒。
慢慢撑起身,随着调高的床背半坐着。
布鲁斯语气关切:“还好吗?”
维维安蔫耷耷的,眼睫半垂,扑闪扑闪,轻轻点了点头。
昨晚钻骨生撕般的头疼消褪,大脑只剩下昏昏沉沉的感觉,心理、生理上的异常呕吐感也消失了,虽然还是虚软无力,维维安却好受许多。
和昨天一样的场景,医生、护士们来到病房,围着他换药、检查,又一句一句仔细询问着维维安昨晚的突发头痛。
维维安断断续续、气息短促地答上一句,只说昨晚半梦半醒间感到剧烈头疼,然后醒来按下警铃,隐去了丘比的出现。
布鲁斯坐在一旁静静听着,若有所思。
待医生们走后,布鲁斯在床上撑起一张小桌,把放在一旁的保温盒拿出来,打开盒盖,清清淡淡的食物香气就飘出来。
“先吃点东西,但不能太多了。”布鲁斯说。
好几天没正常进食过,维维安胃里空荡的一捏就瘪下去。
他没多大想说话的意思,身体还虚弱着,呼吸淡淡的,拿餐具的手腕细细白白也没什么劲,眼皮耷拉着,有一搭没一搭地吃着。
虽然胃里什么也没有,但他的食欲也淡得几乎没有。
不过是因为需要吃饭他才吃。
布鲁斯浅浅叹息一声。
维维安侧目投去一个询问的眼神。
“我很失职。”布鲁斯钴蓝色的眼眸中有着维维安看不懂的深意,他只看得出那一丝愧疚。
维维安慢吞吞地咽下,有些话到嘴边就变成一句不大正经的调侃,“你失恋了?”
他又补一句:“哦,通常是你主动分手,是被甩了?”
声音低哑哑的,没有活力。
他以为布鲁斯只是一时陷在了他车祸的自责情绪中,但这种意外本就是无法预测的,怪也只能怪在脑子有病的罪犯头上。
维维安像以前一样转移话题,让氛围变得轻松起来,这还是他从布鲁斯身上学来的,也算是继承父亲的优点了。
谁知布鲁斯这次没有接下这缓和气氛的台阶,那双蓝色的眼睛越发显出落寞的神情。
“vivi,作为你的父亲,我必须要承认我的失职。”布鲁斯苦笑着。
维维安:“……”
他可以和布鲁斯语气调侃得聊生活日常,却无法和父亲面对面的交心。
笑容收敛,唇角拉成一条直线,紧紧抿着,维维安勉强语气轻快,“啊……因为车祸?可这是意外,谁还能预知自己走在路上会不会被砖头砸?”
布鲁斯却固执地摇摇头,“不只是因为这个。”
维维安:“……”
布鲁斯:“很多事情,我都没能尽到一个父亲的责任。”
他无法言说的愧疚藏在这句话里。
不是不愧疚于维维安,过往的很多次、无数个夜晚,当他看见维维安将失落的情绪掩藏起来时,当阿福提醒他不应该只对维维安隐瞒秘密时……
可布鲁斯只能告诉自己,对于维维安来说,隐瞒才是最合适的。
即便危险靠近,布鲁斯也仍然选择继续隐瞒。
他了解维维安。
也清楚地知道,维维安绝不适合成为罗宾。
气氛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