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个质子来我凉国，属实是没个质子的样子。”
两匹马停在禹关城门外，向平安翻身下马，定定看着城门之上两个大字发愣——禹关，又来了。
“我每次偷跑出城，不都是因为……”
隔着马匹，苏时越略带笑意的声音传了过来，将向平安的思绪拉了回来。
苏时越口中的“你”字咽了回去，顿了顿才道：“办正事。”
“唔。当心你殿里顶包的“辰王”被人发现，反倒让你丢了脑袋。”
向平安一笑应着。
她那日与苏时越分析昌国的路线，分析出若昌国继续率兵往南，没多久就会到达胤国的边界。
眼下以胤国的盛况，昌国必然不会继续南下，而会转而往西，那么之后要攻的，就是禹国。
而禹国一旦攻破，凉国就总会成为下一块肉。
况且，柳家一家和孟先生，都在禹国。
因而向平安跟苏时越连夜偷偷出城，如今赶了几天路，好不容易在关城门前，赶上了今日进城的尾巴。
只不过，向平安后知后觉发现，苏时越自打来凉国做质子，好像从来都来去自如，这才有了开头那一出调侃。
她们刚刚进城，就听身后“轰”的巨响。
城门关了，天色也暗了下来。
禹关入冬下了第一场雪，在夜间的灯火下盈盈发亮。
向平安裹着厚厚的裘披，把自己活脱脱裹成了一个小兔崽子。
两个人牵着马，马蹄在狭长无人的街上踩出长长的两排平行线。
“我们一路而来，路上看见的流民并不少，依这样来看，昌国离禹关也要近了。”
苏时越在马厩拴了马，与向平安两个人走在街上。
屋檐下两排红灯笼都半盖着雪，兴许是因为凉，街上人稀稀拉拉，就连姻缘树下祈福的人都少了很多。
向平安走得热了，抬手想解裘披，垂着眼解了好一会儿，又绑了回去。
这东西又重又碍事——可是拿着更碍事。
她抬手捂在嘴边呵出一口白气，紧跟着抬眼，就撞上一块挂得略低的姻缘牌。
上面的字迹秀丽，一看就是一个姑娘家写的。
五个字：来生定不负。
来生，定不负。
向平安多看了两眼，惹得苏时越好奇凑过来。
“万世也不负。”
苏时越的声音在耳边响了起来。
那声音温润带着笃定，惹得向平安一愣。
“你说她这是什么意思？”
向平安好奇，转念又嗤道：“说什么不负，这辈子都不一定做得到，何况来生。”
苏时越听着她这番话，先是愣了愣。
转念一想，想起上一世向平安的境遇，也释然开来。
她被连耀天负过，而今有这样的语气，也在情理之中。
正因为这样，苏时越才不敢开口。
他怕他一开口，向平安就会躲得远远的。
“也许……”苏时越看着她，顺着她的话接了下去：“正是因为今生负了，而今后了悔，才希望有来生，能重来一次也说不定呢？”
“自己的选择，何必后悔。”
向平安手松开那块姻缘盘，淡然绕了过去。
苏时越追上她：“别人我不知道，可我定然不会负你。”
“负我？”
向平安惊讶间转头对上苏时越一双眸子。
那眸子中像装了磐石，坚定不移。
向平安一时没懂他什么意思，转念却又想到：上辈子为了一个男仆，拒了胤国如花似玉的小姐，且没听说他有个旁的什么人的花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