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初十。
天气渐凉。
月儿村清河畔的稻田早已收割完,空荡荡田地一眼望去,只剩下黄绿相间的稻禾茬子。
午时过半,村子里饭后残留的烟火气还在空气中未消散,村里到处都能听到欢声笑语、小孩玩闹嬉戏。
依旧是那个处处岁月静好的月儿村。
分支口瘴气林外,一道劲瘦身影缓步走来,着黑衣,脸上带着一张随处都能买到的木质面具。
望着眼前熟悉的场景,抚摸着当初自己亲自种下的乌毒木,少年面具下的唇角忍不住勾起。
他回来了。
正大光明的回来了。
“何人?躲在瘴气林里鬼鬼祟祟,给小爷滚出来!”
一声厉喝,紧接是拳脚朝着少年袭来。
沈苛笑意更甚,出手反击,所用的招数跟来人完全一致。
“??”对方停下攻击站定,淡淡瘴气下,黎韬凝目仔细打量对面人。
须臾,他身上凶煞之气散去,附上几分调侃,眼底更是盛出笑意,“大胆鼠辈,偷偷摸摸,看小爷不摘了你的面具,打得你满地找牙”
“师兄,你都认出我了还骂我鼠辈,故意埋汰?”沈苛轻笑出声,伸手揭开了面具。
淡淡阳光在薄雾中氲开,少年精致眉眼朦朦胧胧。
剑眉入鬓,高鼻薄唇,微微带笑的眸子灿若星辰。
黎韬叉腰笑出两排白牙,“出招路数一样,黎文灵宝小花花还有千千都被疯爷爷抓到山里采药去了,看你出招我就猜到是你了,小师弟,你终于回来了!”
少年上前各自往对方胸口捶了一拳。
黎韬搭上少年肩膀,“走,回家,阿奶若是见到你回来肯定很高兴。”少年提起一旁的竹篮子,里面是些颜色各异的毒蘑菇,他道,“我跟灵宝疯爷爷他们也是昨日才回来的——”
沈苛听着黎韬唠唠叨叨,眼角眉梢始终带着笑。
跨过瘴气林,所见所闻全是脑海深处最思念亦是最亲切的环境跟味道。
午后安静的村子,继家里几个娃回来后又一次掀起热浪。
黎家人全都围在了堂屋里,沧铭天与苏月也在,大家喜气洋洋有说有笑,盯着几年不见的沈苛上下仔细打量。
脸上皆是落不下、敛不住的笑容。
沧铭天抱着五个月大婴儿与苏月一同坐在长条凳上,看着少年眼里满是欣慰。
“师父,先生。”沈苛朝苏月跟沧铭天重重磕了个头。
沧铭天把孩子递给苏月,起身把人扶起,什么也没说,只是重重拍了拍少年肩膀。
战场上的历练让他整个人更加沉稳,周身已然有了为将的气场,还有那双眼睛里仿佛有着说不完的故事。
沈苛转身,又要朝黎家下跪。
黎老太忙拉起他,“苛儿快起来。”
老太太脸上笑着,眼角却是红的,他拉着沈苛粗粝满是老茧的手,两行眼泪顺着脸颊滴落。“长高了,也长大了。回来好,回来好啊。”
昨日灵宝几个孩子归家时,她哭了一场,今日又哭一场。
苛儿自离家后一直是独自一人在军中生活。
一个毛头小子,跟着将士们在战场上厮杀,所要经历的磨难不难想象。
黎老汉嘴拙,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不停抓着沈苛手臂,舍不得从孩子身上挪开眼睛。
沈苛替黎老太擦干眼泪,视线迎向一一看过来的黎家人,嗓音微微哽咽,“阿奶,阿爷,叔,姨,苛儿回来了。”
黎诚盛打量完他,丝毫没有长辈的架子,“苛儿,怎么长得个啊,都蹿得比叔还高了!”
一旁黎韬,“爹,我也比你高了,你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