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其把它摘下来,然后浸泡到水里享受那短暂几天的盛放,我更希望看到它在花头上自然的凋零。”
听到她的答案,他挑了挑眉,轻笑了一声。
“那我就是喜欢人工干预的那种了。”
他看着她,就像是在看那些花,“既然有能力达到最好,那为什么不这样做呢。”
都说六月的天就像是孩子的脸,说变就变。
就在他们说话的这个空档,外面的天肉眼可见的升上了乌云。
那片乌云被大风吹着,从山的那头吹到山的这头,与湛蓝的天泾渭分明,像是被人泼上去的稀释了的墨汁。
“哗啦啦”的,倾盆大雨说下就下。
藤原雅看了一眼他,又慢吞吞的把头转了回去,“是吗,看来我们不太一样。”
就像是,森鸥外为了进入上流社会可以用最快的方式,娶个有权无钱的旧贵族当妻子,而她就干不出来这种事。
你知道这是最方便,也是最快捷的方式,是最优解。
但你就是不想这么做。
无关原则底线,只是想不想做的区别。
“……柏林的夏天也会这样下雨。”
森鸥外突然说道。
这个房间中只有一个座椅,而显然藤原雅不怎么想要让他坐自己腿上,一直站着也有些累。
他用随身带着的手绢抹了窗台上积着的灰,折叠了一下放回口袋里,然后歪歪的坐在边缘处。
“下雨的时候,天变得闷热闷热的,会起雾,让人忍不住怀疑这是不是天上下开水了。”
他对着她弯了弯眉眼,“那个时候,我最讨厌下雨,因为下一节课的教室在另一栋楼里,搬着实验器材时根本没有手来撑伞。”
“实验器材?”
藤原·文学生·雅,对此有些好奇。
“大体老师之类的我们不能搬出来,一般要搬着移动的也就是些骨头架子。”
他露出了一副回忆的表情,“并且,也不是每个学生都能够碰到大体老师的。”
“上课时间也就那么一个多小时,每个人分到的时间也就几分钟,得靠抢的。”
藤原雅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一大群人高马大的医学生,为了谁能多摸一会儿大体老师而大打出手。
——森鸥外是被打的那个。
那画面太美她也想看。
她被自己想象中的画面逗笑了,忍不住的露出了一个笑。
“我没去过柏林,但感觉很有趣。”
她歪了歪头,看着他说道。
毕竟很穷嘛,长这么大出过最远的门,是学校统一的不需要出钱的游学去北海道看雪。
“大部分时间还是很枯燥的,也就做实验和上手实操的时候会有意思点吧。”
他低下头,将她的手翻了个面,看了会儿她的手掌心,又翻过来,“你的手很稳,说不定比我更适合拿手术刀。”
“医生的手必须要稳呐,握着患者的命呢,一个不小心,入刀的位置歪了那么一点,就要有大问题。”
藤原雅总觉得他话里有话,但又不太确定。
在之前的入梦世界中,夏目漱石也是个聪明人(猫),但他给她的感觉和森鸥外给她的就完全不一样。
大概是,一个她比较清楚不会害她,而另一个就比较未知的原因吧。
一个她能够放下心来,像是对待师长一样的对待对方。而另一个,她一旦放下自己的警惕心,怕是马上就被吃的骨头都剩不下。
“那既然只有那么一点时间能够摸到大体老师,那你又是怎么锻炼自己的技术的呢?”
她看着他,慢慢的说道。
森鸥外的表情很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