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吃一半, 不想吃了。
徐云妮问好地点后,给那两位吵得不可开交的同学各发了一句——情况已知晓,我们还要了解一下其他寝室的空位情况, 后续请等通知。
然后她收起手机, 深吸一口气。
陶雨看得不明所以,问:“怎么了?”
徐云妮:“没什么,我去处理点事情,你先吃。”
陶雨以为她又要去忙学生会的事,哦了一声,接着啃鸡腿。
徐云妮离开食堂,踏着深秋的小路, 往校门的方向走。
越走脚步越快, 最后甚至小跑了起来。
真是以景衬情,她感觉两边的树木都被风吹得摇曳起舞。
但其实今晚根本没风……
风都吹在心里。
这四个月来, 徐云妮一直努力克制着不去分心的事情,现在好像终于可以开始想了。
他说话算话。
虽然慢了一点,但还是说来就来了。
……其实也不算很慢吧, 她还帮他找补, 做了手术,半年时间恢复差不多是要的。
他还租了房子……为什么要租房?租多久?要常住在这吗?那复读呢?他妈妈呢?舞社那边呢?
之前什么都不想, 现在又一瞬间想太多, 结果还是什么成果都没有。
因为距离近,转眼间徐云妮已经到了公寓楼下。
酒吧正是营业高峰期。
这家LAPENA徐云妮之前就知道,一来是陶雨在这打工, 二来是徐云妮在学生会的工作要去查寝, 不少晚归的人都是来这玩了。
她先进了店里。
这酒吧规模不小, 很宽的场地, 有点工业风,灯光效果整体是幽蓝色的,像在海底一样,台上有乐队正在演出,徐云妮打眼一瞧,居然是黎杰他们。
黎杰是打鼓的,还有三个学哥学姐,有的弹吉他,有的弹键盘,还有人在操作电脑,非常投入。
不过他们的表演跟徐云妮印象中的酒吧乐队不太一样,没有人唱歌,就是单独的乐器演奏,还有些电子音,听不出什么旋律,奇奇怪怪,零零碎碎,而且时间非常长。
徐云妮在这种听不大懂的音乐声中,环视酒吧,看了两圈,没有发现时诀,就走了。
她进了后面公寓楼,坐电梯到七楼。
这幢楼设施都比较陈旧,电梯停下时晃动感很强,走廊灯也不亮,一层有大概七八户,各家门口都堆着点东西,看着有些杂乱。
徐云妮来到陶雨所说的最东边的房间,黑色的铁门,上面贴着不少小粘贴。
她尚有些不确定,四下看看,然后忽然发现门口的矮鞋架上,有一双匡威的帆布鞋。
微弱的灯光下,鞋带解开着,白色的带子软软地散在深蓝色的鞋面上。
徐云妮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对着一双鞋发呆这么久。
她深吸一口气,敲响门。
隐隐听到有人走来的声音,然后门开了。
时诀正在收拾房间,他以为是酒吧的人来跟他谈事情,也没问是谁就开了门。
然后就停在那了。
徐云妮看着时诀,他穿着浅蓝色的休闲衬衫和黑色的裤子,扣子依旧没有扣到头,袖子挽到小臂,领口散开着。
徐云妮来不及对比他与上次分别时的变化,也来不及欣赏他诧异到呆住的表情。
在时诀出现在她视野里的瞬间,徐云妮的身心先是涌出一种感觉,然后脑子里又冒出一句用来解释这种感觉的话。那是她初中玩□□空间时看到的——人有三样东西是无法掩饰的,那就是咳嗽、贫穷,和爱。
这认知让徐云妮微微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