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兀的红珠子。
红得刺目,又有光泽,像是什么落在地上脆弱的琉璃珠子,又像是山野中那株顽强的野生红蓼花。静默不语中,这对珠子闪烁片刻,在她面前眼睁睁便消失了。
说消失,却也不是。因为下一瞬,它便出现在了徐行的脸前——
那是人红到快要滴血的眼睛!
短促的尖啸声中,徐行向后一退,避开那双略微熟悉却发青的手。那只有些奇怪的手掌遥遥触在了她左肩一尺往上,一股被火炙烤的腥味霎时冲进她的鼻端。
在此境地,人之强势只余这微弱的三把火,一在头顶,二在双肩,正对即生,背对即死。绝不能让它站在自己身后。
苍凉的戏声响了,还有若有似无的惨叫声响。“噔”,这对红珠子灭了,另一对红珠子又亮。从四面八方,不断幽幽逼近,从眼前,从肩膀,自身后,自脚下。也正如一棵古树被砸断,埋藏在土中不为人知的树根被迫翻卷起来,霎时暴露出丑陋的截面。
一袭红衣,一头乌发。嵌着这红珠的,是傲竹的脸。
神通鉴骇得倒吸一口凉气,险些电路紊乱,震惊道:“怎会是她?!!”
“怎不会是她?越往人意识深处,越是潜藏的阴暗情绪,再光风霁月的人也不例外。”徐行放轻脚步,向后踏去,思索道,“更何况,再心如止水的人,被这般镇了十年,没有怨气也奇怪啊。”
神通鉴悄悄道:“那你呢?”
“多谢关心。不过我还好。”徐行百分之一百的诚恳道,“我这个人,其实很少责备自己。”
“……”
此处混乱,徐行无暇分身,更无法找寻其余人行踪何如。凉气透骨,唯有腰间系着的转生木还在微微泛着热意,仿佛在不断提醒她该前往哪个方向。
山……
她仰目看去,透过粘稠的大雾,还是能依稀看出来,这小村坐落在平原之上,附近一片平坦,球都能自东一路滚到西,何来什么山?
难道是矿山?
破解之法,仍是毫无头绪,马上便要进入死局,不知路在何方。铺天盖地的寂静中,徐行感受到自己的心脏还是那样不快不慢地跳动。和往常没有丝毫分别。
这感觉很奇异,尤其是她认为自己理该愤怒、该悲伤、该喜悦时,她的心脏告诉自己,其实她才是那位全无在乎的冷血之辈,而每当此时,她总会为此感到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愧疚。似乎事情本不该是这样。
莫非她真将这里当作是一场游戏?
“不。”徐行突然对神通鉴笃定道,“这不是我的问题。我的血是热的。”
神通鉴:“嗯??”
徐行又思索道:“你说,我该试试吗?”
神通鉴:“什、什么?!”
她思维的跳脱程度总是让人根本无法接话,但神通鉴很快便发现了一件更加悲惨的事——她行为的跳脱程度比思维还要更胜一筹。
“妖解天下,血为精魄。”
这是《狐狐魅惑真经》中谈紫拟的序言,别问徐行是怎么看见的,小将晚上睡觉不老实,她去帮忙盖个被子,绝不是故意偷看。这句话的大意便是,妖族很大一部分的能力溶在血中。如果是刚入门的、对使用天赋还不是很熟练的小妖怪们,可以尝试着用自己的血作为媒介,先行练习术法。
徐行掏出匕首,在小臂上利落割了两刀,温热的血便簌簌淌下来。
此人一言不合就将自己片了,若不是眼睫因忍痛在微微抽动,面上神情简直淡定地像在片别人。神通鉴瞠目结舌,欲说忘言,就在此时,徐行微微按住了自己的伤口,指缝间溢出了血色的痕迹。
她不知在对谁说话,只温声道:“失流河东南方向五十步。回到‘尸解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