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 莱安的脑子是一片空白的——他想过门后可能是凶神恶煞的敌人,想过可能是一群虎视眈眈的猎犬,想过是警督或是牧师, 唯独没想到在那里等他的, 居然是自己的亲哥、德文家的二公子,伊温·德文伯爵。
但是, 在自家的火车上、只有自家人才能订的私人包间内,似乎也只有这样的结果才算是合理了。
看着傻愣在门口的莱安,伊温弯起眼睛笑起来,轻轻伸手将他拉进了包间内。
包厢还是莱安熟悉的自家装修的风格,一旁,掉出耳朵的雪茸正躺在床上昏睡着,看上去并无大碍。
先是确定好了雪茸的安危, 莱安才继续震惊地看向自家亲哥。
伊温伸手帮他摘掉了正在尖叫的耳塞,又一次温和轻柔地唤起他的名字:“莱安?”
距离上一次听到哥哥喊自己,似乎已经过了几百年之久, 而伊温又是三个哥哥里对他最细心、最温柔的一个,那人刚一开口, 莱安的眼泪就像决堤一般,带着这段时间积攒的恐惧、紧张、崩溃、迷茫一起, 顷刻间翻涌了出来。
似乎是料到自家弟弟会哭鼻子,伊温依旧只是笑着,摸了摸他的脑袋,让他坐在椅子上, 接着俯下身帮他检查腿上的伤口, 轻声安抚道:“别害怕, 这个房间有专门的隔音层, 不需要佩戴耳塞,你看到的也不是幻觉。”
莱安根本顾不得那些,只忙不迭擦着眼泪,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怕到他还惦记着雪茸,伊温便解释道:“他也什么大碍,只是出现了幻觉到处乱跑,被阿隆用了些方法睡过去了,过段时间就该自然醒了。”
莱安眨了眨眼,泪眼婆娑地望着伊温:“阿隆?”
这时,那个眯眯眼的服务生终于摸着脖子走了进来。
他依旧眯着眼睛,但脸上的笑意早已经被紧张取代:“伊温!你说过你弟弟连个鸡都不敢杀,我才接这个活的!你快问问他射了什么到我脖子上,不会要我命吧?!我已经感觉有点不舒服了!!”
莱安又眨了眨眼睛,伊温笑着解释道:“这是阿隆,我的好朋友,也是我新聘用的贴身保镖。”
果然是保镖!!莱安有些恐惧地望着他,下意识后退了一步,但看着他脖子上的细针,又一阵愧疚起来:“……啊,那应该不是毒吧,蘸了一点你送给我们的那壶花茶。”
如果这家伙真给自己下毒茶,那这回现世报,自己可就回天乏术了……
幸运的是,阿隆不至于心狠手辣到对朋友的弟弟下毒,也正如莱安所猜测的,这壶里装着的是强效的安眠药物,阿隆刚松了口气,就挡不住药劲儿,倒在沙发上昏昏睡了过去。
看着一旁不省人事的阿隆,伊温拍了拍莱安的翅膀:“真不错,居然能把他放倒,真是越来越让我放心了。”
听到这里,莱安愧疚地垂下了脑袋,纠结了半天,才嗫嚅着问道:“哥,你怎么在这?”
伊温笑了笑:“这段时间,家里一直有在关注你的行踪,我发函让各个火车站点的售票员关注十七岁上下、卷发的年轻伯爵,说你欠了我一大笔债没有还,结果还真让我找到了。”
伊温说得轻描淡写,但莱安知道,这段时间全家都投入了巨大的精力去寻找他。一想到这里,莱安的眼眶就又红了起来。
伊温相当有耐心,莱安不肯开口的时候,他便静静地帮他处理伤口,半句也不逼问他最近的行踪和消失的原因,换作是另两位强势的哥哥,怕是自己刚一进门就被咄咄逼人的架势直接吓晕了。
调整好了心绪之后,莱安终于断断续续交代了自己这段时间的遭遇,从被雪茸搭讪,到稀里糊涂上了贼船,再到一起破了一桩大案……从小就不擅长撒谎的他,此时更是把所有的所有都统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