渺小的一个个体,凭什么能牵动祂冰封多年的情感?
宴朔反复咀嚼内心的迷茫,百思不得其解。
但看着青年仿佛收不住的泪水,还有脚下不安摇曳的小花,他有一个认知是清晰的,那就是他必须做点什么,让谢叙白好受点,让他自己也好受点。
此时的谢叙白其实比宴朔想的要冷静淡定,也没那么脆弱。
他将袖子压在眼睛上,用力按压,半晌也没挡住泪水的涌动,才倏然醒悟过来意识体和现实身体的不同。
意识体会直观反应内心的情绪,喜怒哀乐无从掩藏。
换成现实中的身体,别说当着宴朔这个外人的面哭,就是眼眶红一下,都算谢叙白大脑短路。
所以他算是被迫泪失禁?
不管怎么样,谢叙白都不想继续留在别人的意识世界里掉眼泪,不仅失态,还很失礼。
还好宴朔看起来并不在意……嗯?
突然被窜高的泥土捆住脚踝,谢叙白吃惊挣扎,但是那泥土的质地宛如蓬松柔软的棉花,没有伤害他,将他包裹其中。
谢叙白疲乏脱力的身体被稳稳托住,没有半点不适,还感觉到一阵轻松。
他回头去看面无表情的宴朔,试探地问:“您这是?”
话音未落,早已闭合的时间裂缝忽然张大,仿佛有无形的力量拉扯着它的边缘,不容它消失。
谢叙白倏然回头,再次看见谢语春那张温柔含笑的脸,像被施展定身术,不受控制地一停。
见青年不再流眼泪,宴朔无意识地松上一口气。
但他觉得这样的放纵得有所节制,不然有一就有二。贪婪是万物生灵都有的劣根性,当知道自己拥有特权的时候就会得寸进尺,永远无法满足。
于是宴朔顺势坐在谢叙白的旁边,古井无波地道:“每打开一次时空之境都会消耗大量的神力,就看刚才那几眼,未免过于浪费。仅限今天,可以让你看个够。”
能再看到故人鲜活的模样,是谢叙白过去十多年梦寐以求的心愿。
但他理智仍在,比起沉溺于过去的美好,更注重当下。
比如医院规定住院医生每天早八点要去查房,科主任、主任医师和副主任也要,神来了都挡不住。
谢叙白遗憾地笑了笑:“多谢您的好意,但是我明天还要早起,所以……”
宴朔见青年嘴里说着不行,眼角余光却始终黏在谢语春的身上,抬起手指按揉太阳穴。
似乎挣扎了一会儿,他忽然道:“我可以控制这里的时间流速。”
谢叙白顿住,澄澈明亮的眼睛几乎一瞬就亮了起来,仿佛缀入万千繁星。
本来有些迟疑的宴朔呼吸一滞,不自在地撇开眼,口吻淡漠:“别忘记你的精神力已然匮乏,精神体疲累不堪,就算我能让你无休止地看下去,你也坚持不了多长时间。”
“能多一分钟,就算一分钟。”谢叙白凑到他跟前,眼神闪烁个不停,认真至极地说道,“真的很感谢您。”
最后一句话犹带着三分沙哑磁性,经由青年温雅悦耳的嗓音说出来,有种莫名的诱惑力,像轻柔的羽毛刮过耳垂。
……算了。
宴朔定了定神,漫不经心地想,既然今天已经破例过一次,再来一次又有何妨?
反正仅限今天,没有下次。
正这样想着,忽然见谢叙白将眼镜摘下来,试探性地询问道:“一会儿我可能会困睡过去,所以您要现在试试看吗?”
“什么?”
“将这副眼镜戴在我的身上。”不知道宴朔眼镜控的程度在哪个区间,谢叙白顿了顿,补充道,“无论取摘。”
宴朔的心跳狠狠空了一拍,连忙动用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