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宴朔的突然之举, 完全不在谢叙白的意料之内。
从上投下的目光炙热强烈,仿佛能够穿透白雾。本就低沉的声线再沉上一个度,莫名透着掠食凶兽的嗜血性, 让谢叙白脊背发寒。
他视线余光飞快扫向周边。
停在百米之外的千面动物竟然全都停下进食, 血盆大口冲着他所在的方向, 不知道虎视眈眈地盯看了他多长时间。
谢叙白的心脏猛然一个咯噔, 条件反射地挣开宴朔的手, 欲要退出意识世界。
可宴朔发现他的意图, 反手将他的手腕扣紧在座位上, 手背爆出暗紫色的青筋。
往上抬高几分的金丝眼镜,在挣动中啪嗒一下落回原位,贴在青年的脸上。
谢叙白忽然听到一道很突兀的低笑, 但稍纵即逝,快得像泡影。
宴朔的声线带着贯来的淡然,意味不明地说道:“我在你的面前就是一块石头, 对吗?还是你觉得,无论你如何诱惑我都会无动于衷?”
他盯着青年脸上的无措,一想到这不同寻常的情绪是被他挑起的,就有一种莫名的冲动。
——想让青年更慌更乱, 想让人彻底释放那不安的自我, 最好在他面前再也不会套上那副谨慎小心的外壳。
同时谢叙白也发现自己无法离开, 冷汗接二连三地从背后渗出。
他又尝试挣动好几次, 骨节分明的手指用力剐蹭在男人坚硬的掌心, 结果发现宴朔的呼吸一滞, 随后愈发急促!
艹。
涵养极好的谢叙白头一回在心中爆粗。
他仰头对上宴朔暗沉的视线, 就知道男人正在等待他的回应。
但对方的姿态不慌不忙, 带着将猎物压在掌下的势在必得。
挣扎?没用。
辱骂?没用。
佯装什么感觉都没有无动于衷?更不行。
他现在是精神体, 还虚,轻而易举就会被拆穿戳破。
手指被宴朔禁锢住,掐不到,谢叙白只能咬唇,借由疼痛保持冷静和理智,绞尽脑汁地思考对策。
他正在一个相当被动且危险的处境。
甚至只要他有一个字说错,露出破绽,对方就会像恶狼般扑咬上来,狠狠叼住他的咽喉!
忽然,谢叙白的视线余光扫过不远处的花田,蓦地一顿。
也是这时,微风毫无征兆地拂面,掰开他的嘴唇。
男人明摆着不悦的声音跟着传来:“别在意识世界让自己的精神体受伤。”
什么?
谢叙白后知后觉地抿了下嘴唇。
感受到下唇传来一丝尖锐的刺痛,他才回神,原来是刚才沉思时太专注,没注意咬唇的时候下了狠劲儿,差点破皮流血。
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男人居然在这种时候想着提醒他?
这个人,不,这个神,祂简直——
谢叙白的脑子里有刹那间的清明,心跳越来越快,撞得胸腔发疼。
却不仅仅只有害怕,还有一丝看见逃生机会的激动。
他闭了闭眼,沉声平静道:“您刚才说过,我可以在任何地方怕您,唯独在这里不用。”
“——难道是随口的戏言?”
宴朔压低的上半身戛然而止,视线从上往下,无声地凝视着青年冷静的眸眼。
谢叙白直勾勾地和人对视,咬字清晰地道:“别告诉我,您没有发现我在害怕。”
“……”宴朔周身的气压越来越低,有种欲要进食被人突然套住嘴的恼怒。
但扣着青年的手却微微松了劲儿。
谢叙白发现自己僵麻的手指居然能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