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大侠, 我听旁人说,玉面鬼王在鬼市新收了个宠姬,不知此事你可有耳闻?”
谷井阑坐在檐下, 手里攥着个彩釉酒壶, 浑身冒着酒气,双眼轻眯,一副微醺的模样。
燕玉鹤坐在房中正低头看书,并未搭理他这话。
谷井阑转头看他一眼, 嘴边噙着笑, 白俊的脸上尽是揶揄,“也不知那女子不知生得如何国色天香, 竟然还入得了燕大侠的眼,我道她昨日怎么好好地从鬼市回来, 原来是燕大侠生了恻隐之心呢。”
“聒噪。”燕玉鹤头也不抬,沉声道:“无事要说就滚。”
“嗳——”谷井阑拖着长腔,往嘴里灌酒,慢悠悠地说:“我来找你, 自然是为了正事, 否则你当我愿意来这地方吗?地上铺满了咒,光是坐在这我就浑身不舒坦。”
燕玉鹤道:“那就快滚。”
谷井阑撇撇嘴, “不近人情。”
燕玉鹤翻了一页书,目光落在上面,有些烦躁地想, 为什么这世间总有一些人喜欢说无用的废话,好像两片唇瓣一张一合, 不说出几句惹人厌烦的话就等于白长了一张嘴一样。
他与谷井阑相识已久, 早年下山的时候就曾遇见过他。那时的谷井阑已经是鬼界十分闻名的人物, 几次与燕玉鹤相遇都从他的剑下安然离开,后来燕玉鹤发现这鬼并不害人,只是闲得发慌,喜欢到处看热闹,更是一个酒鬼。
他怀疑谷井阑生前体内流的并不是血,而是各种各样的酒。
谷井阑生前是太子,想取人性命不过动动嘴皮子的事,是以死后更不屑动手害人,只是在地府欠了一笔大烂账,四处躲藏。
说起来,鬼皇和玉面鬼王的位置就是他告诉燕玉鹤的,搅得鬼界大乱他也算是出了一半的力,后来与冥府达成协议,只要他助燕玉鹤实施诛万鬼的计划,便可将昔日烂账一笔勾销。
谷井阑问道:“先前她闯入你这里,为何不杀她?”
燕玉鹤冷声:“与你无关。”
谷井阑面露为难:“怎么会与我无关?燕大侠难道不知道我指望着这次任务将旧账清算吗?若是出了差错可怎么是好?”
燕玉鹤知道他说这话带着几分刻意,便懒得理会。
谷井阑并不就此罢休,倚着柱子道:“我倒是有一个绝妙的想法。正巧姜箬鸣体内的那个人极其信任燕大侠,不如将她引来,剥离了生魂,待那姜箬鸣察觉到自己肉身没有续命之魂,一定会自己找上门来。”
燕玉鹤微微皱眉,此刻连他的声音都觉得难听了,希望他能看懂人的眼色,就此闭嘴。
然而谷井阑此时却像瞎了一样,见他不应,便又用阴阳怪气的声调道:“莫不是燕大侠动了春心,舍不得吧?”
燕玉鹤道:“不用你多话,我自分得清轻重,更何况是她自己要来我这里避难求生,我不过是顺手行善罢了。”
“还有这种好事?怎么落不到我头上来?”谷井阑笑吟吟道:“不过依我看她也是被迫无奈吧?此番去了鬼市回来,阴气侵体,用不了几日阳气就会彻底衰竭,你说她是会找你这个‘鬼’求助,还是来找我这个人求助呢?”
不等燕玉鹤说话,谷井阑又自答:“要阳气的话,定然是要来找我的。”
燕玉鹤瞥他一眼,淡漠的眼神里带着杀意,“你找死?”
“我这不是已经死了吗?”谷井阑耸肩,一脸无辜。
燕玉鹤觉得,有些人光死一回是不够的。民间应该建起专门针对那些嘴贱之人的牢狱和相关刑罚,凡嘴贱者都要关进牢中锁上个三五年,如此方可让人间太平。
“那咱们走着瞧呗。”谷井阑道。
话音落下,一柄长剑呼啸而出,咚的一声定在谷井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