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眼正在挑剔地看着为他梳发的两脚兽。
看来秃驴也不会束发,不过还是比小猫自己拾掇的好一些。
勉强算是满意,辛禾雪趴到渡之背上,“大师,出发吧。”
才发现这和尚额际沁出来一点汗,好像刚刚为他束发是什么比降妖除魔还要艰难的事情。
辛禾雪轻轻拍了拍渡之的左脸。
脱离了梦境,渡之脸上已经没有了之前的红印,辛禾雪静静道:“驾。”
………
他们出门的时候,隔壁卧房的任轲却像是睡死了,完全没有听见柴门打开和关上的吱嘎响动。
辛禾雪在渡之背上,抬眼望向月亮。
这正是临近本月十五的时候,月亮愈发明亮皎洁,趋向于饱满的形状。
多月未曾下雨,晚上本来应当燥热,飞沙走石。
现下却是阴风阵阵,令人无端遍体生凉。
不过渡之仍旧不受影响,人体的脖子与肩膀连接处好像更暖和,辛禾雪凑近了,静静地贴着,乌发蹭在渡之的下颌旁,令渡之略微侧过视线。
辛禾雪顺着他视线偏过去的方向看,月色朦胧不清,但是仍能够看见前方的岔路上鬼鬼祟祟的一个人形,“那是……”
辛禾雪是妖,视力已经不同于凡人,所以他能够判断出来那是白日里曾经见过的面孔。
渡之冷静道:“李二虎。”
他们跟在李二虎身后不远处,维持着适当而不会被人发现的距离。
李二虎不知道为何,只觉得今夜的风格外冷,他挽着手臂上下相互摩擦取暖。
都怪白日里那个高僧和戴帽的……
竟然戴着帷帽不敢以真面目示人,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丑八怪模样。
李二虎一想到白日里帮着任轲同他对峙的青年,虽然不敢以真面目示人,但是那声音却是清凌凌的……
而一双手露出来,和沐浴着日光的温软玉一般。
他色心又起,但是一想到那个实力不俗的高僧,又熄灭了。
李二虎原本是想着一不做二不休,夜晚偷偷去任轲家宅,纵下一把火烧了,反正月黑风高,不会有人发觉,再者那任轲本就是迁居过来的外乡人,当下举目无亲,即便是死了也没有人会多此一举为他讨公道。
只是李二虎才走到这边,发觉任轲家两处卧房都亮着火烛,心想白日里见到的那两人定是落脚在此处。
李二虎忌惮那位高僧的实力,想着等这两人明日动身离开了,他明夜再过来动手也不迟。
这般盘算着,李二虎重新原路折返。
可是他走了这么久?
怎么像鬼打墙似的?
李二虎记得自己已经是第三次路过这条岔路口的竹林了。
他总不会连回自己家的道路也不记得!
一阵冷风吹过,那寒意就像是附骨之疽一般从脚底升起,侵入骨髓,令李二虎又是冒冷汗,又是打了个哆嗦。
那竹林背后,却是迎面转过来一个薄施脂粉的美人,莲步柳腰。
李二虎顿时痴愣愣的,什么也来不及顾忌,甚至没有发觉这美人出现的时机和场景多么渗人。
那女子巧笑倩兮,“李郎,这月黑风高的……可否送我归家?我家就在山坡上不远的地方。”
李二虎色心大起,“你认识我?”
女子柳眉弯弯道:“这李家庄谁人不识得你的威名?”
李二虎未曾觉得奇怪,甚至傲气地挺直了腰板,“那就走罢?妹妹,我送你归家。”
女子的脸在竹叶渗漏下来的月光里青白一片,李二虎全然无所察觉,像心神被蒙蔽了一般,陪同女子归家。
一路送到了那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