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出门,就遇见了正在饭后遛娃的苻坚。
他手中牵着一个冰雕雪砌的小幼崽,眉眼灵动,纤丽洁白,正在抓着一束蒲公英小花花,使劲向天上吹。
那些毛绒地絮絮漫天飘舞,其中有一朵,飘飘悠悠落在了苻坚肩上。
小幼崽拽了拽他的手,苻坚配合地半俯过身,任他踮起脚,把那一片绒毛摘掉。
文天祥见了这温馨的一幕,笑问道:“这是秦王家中的晚辈?”
“算是吧”,苻坚凝眸微笑道,“这是谢玄,他今年三岁了。”
文天祥:???!
那你们相处得挺融洽啊。
他请秦王入室坐下,简述了事情经过。
朱祁钰其实不认为是什么大事,他又没开天眼,哪能知道太上皇后来都干了些什么好事。
他一贯会以极大的善意去揣度别人。
觉得将朱祁镇困在南宫,严防死守,已经足够,根本没想着近一步做什么。
秦王作为千古仁君,想来一定会理解自己的!
不成想,苻坚听完之后大为惊愕:“什么,你的哥哥在家当太上皇?竟有此事,还不赶紧斩草除根吗?”
朱祁钰:???!
不是,你崩人设了吧?
他瞠目结舌道:“朕还以为,你会劝朕勿起疑虑,再给太上皇一次机会——”
苻坚抬眸打量他许久,仿佛看见了什么闻所未闻,前所未见的新奇物种,缓缓问道:“景帝真这么认为?”
不是,谁会对同姓同宗、而且还有祸国劣迹的前任废帝手下留情啊。
他是仁君,又不是憨批。
云龙门之变过后,堂兄苻生当场就被投入狱中,灌醉赐死了。
朱祁钰啊了一声:“是啊,朕确实是这么觉得的……”
忽见苻坚反手就点开了光屏,飞速发了一条评论:
“各位,都来听朕说一件事。今日见到了大明景泰帝,他说他哥哥、前任皇帝在南宫当太上皇,活得好好的blablabla……哈哈,朕真的笑死。”
最后这个笑死,就很真实。
简直有满心的槽不吐不快!
苻坚寻思着,自己已经够慈悲为怀了。
不料天壤之间,竟还有朱祁钰这样的帝王奇行种,令他也叹为观止。
当然,更叹为观止的还属这个堡皇帝的操作。
本以为「叫门天子」只是谢晦在灭大理国的时候这么操作,没想到后世还真有实例。果然,艺术来源于生活。
就算苻生当年作天作地,也没作到这个份上。
真如一个姚苌转世,抽象程度如出一辙。
“这个哥哥看起来憨憨的呢,和姚襄哥哥一样憨”,小谢玄指着桌子对面大笑,声音清脆如银铃,“表姐都知道必须和前朝清算,已经把司马家的那个废帝斩杀了呢。”
苻坚莞尔,把他的手按回去:“嗯,玄儿很聪明,但下次不可以当面说人短处。”
小谢玄眼睛眨巴几下,心里一阵迷糊。
为什么呀。
但听美人叔叔的总是没错,于是他脑袋点了点,小声说:“喔,知道了,那我背地里悄悄告诉你。”
说罢将人一拉,转过身去,咕噜咕噜讲起了小话。
苻坚听得不时点头,温声应上一两句。
被他两人联合挤兑的朱祁钰:“……”
他是万万没想到,自己居然还有被苻坚与小谢玄联手针对的那一天。
史诗级名场面竟然被他给撞上了!
朱祁钰不慌不忙,打算挑拨离间一通,发问道:“你二人刚从宴会上过来,喝的是甜茶还是奶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