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东尼记下了,又打开纸袋。
见到里头的物件儿,确实是刚做出来的新东西,安东尼一眼就能看出来。
他光看,又不好上手去检查,脸色就古怪起来。
“怎么做这东西了?”
做工是不错,看着就知道,下了心,也花足了功夫。
府绸面,棉衬纱底,有刺绣,配色统一,是能卖上七八块的品相。
可就是这物件儿,鲜少有女士会在精品店里买,穷人家是自己随便做一副,有钱人则是叫裁缝定制。
要说束胸,他店里也卖的有,可不会摆在明面上去展示,一个月也能卖出去一两副。
看在刚才埃洛伊斯帮了忙的份上,安东尼并没有开口回绝,只是捻捻胡子:
“放在我这卖,倒是可以,要是能卖出去,甚至可以跟你三七分利润。”
因为他不觉得,这东西能有什么市场,无非就是摆上个把月,卖不掉又还给她。
安东尼想着给人家是头一回寄卖,万一卖不掉,他可以拿回去给他老婆试试。
要是能穿得,就收了,教她用这好手艺去做别的来卖,至少,比往日找他寄卖东西的那两个妇人手艺精些。
干这行的,什么资历经验都是空谈,唯有手艺至上。
也不知道,是哪家的裁缝带的徒弟,光有本领,脑子不笨,又没长个心眼儿。
见小胡子答应了,埃洛伊斯也点头:
“您就帮我捎带手卖着吧,圣诞节前两天,我再过来。”
离开精品店,埃洛伊斯又回了家里。
她今日出门时走的仓促,只穿了一双薄袜,前两日,她忙着赶工,也没好好的拾掇过穿戴的东西。
昨夜托马斯在家里歇了一夜,埃洛伊斯回家时,他们都已经又上班上学去了。
埃洛伊斯收拾了一桶的毛线袜子,也不管谁是谁的,都淘洗了好几遍,晾了起来。
如今纽约冬季,雪下了又化,穿皮的,布的鞋袜总是容易打湿,若是攒个三两日不清洗,就会有一股闷闷的臭味儿。
房间又小,常闭着,味道难散,所以看不下去,又闲一些的埃洛伊斯只能勤快点儿。
自打埃洛伊斯穿来后,因着天冷,又忙着做活儿当班,还没有留出空隙洗过头发。
她昨夜就与露易丝说了,要借她的香皂一用,把头发洗一洗,再擦个身。
炉子上的大壶里,水是温的,用一个浅盆儿接了,埃洛伊丝弯腰在过道里,用毛巾沾洗。
先打湿一遍,擦擦耳后和脖颈,再打上香皂。
这香皂不怎么起泡,好在她这头发并不长,就是细软塌,天生的深棕色,有些营养不良的卷曲毛躁。
洗了两边,她看盆里水清了,又把头发包起来,接了水准备擦擦身。
埃洛伊斯前两天,曾见露易丝演示过,如何在不脱衣裳的情况下,把全身都擦一遍。
她紧锁了门,才解了长裙,穿着衬衣,里头穿着一件泛旧的,勒的很松的束胸。
先用毛巾打湿皮肤,再用香皂清洁打湿过的皮肤,湿毛巾再擦掉,浸进盆里洗了,再擦。
循环往复,从头到脚,用两三条毛巾,洗浑了一盆的水,换了水,直到洗不出什么污物才作罢。
埃洛伊斯累的很,她没穿束胸,换了干净的衬衣,歪在床铺上擦头发。
这年头,换一个舍不得用碳的人家儿,只怕卫生条件会更差。
舅妈也算是爱干净的人了,只不过工作太劳苦,回了家里,随便吃顿饭后就该睡了。
第二日起来,又是一天的工作,一年到头假期都没有,请假也只能请半日,哪里有时间操持家里。
原身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