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河楼之所以望河为名,是因为坐在望河楼的窗前,真得能望到黄河。
望河楼建在府州城东城墙附近,楼高五层,比府州城墙还高,而府州城本来就是建在石梁上,因此在望河楼的顶层向东眺望,可以清楚的看到宛若巨龙的黄河。
站在望河楼的顶层,凭窗眺望黄河,令人豪气顿生,自有一番别样的感受。
吃过饭后,钟浩和杨怀玉没有去转百花坞,而是要上一壶香茗,坐在窗前一边眺望黄河,一边闲聊。
百花坞虽然不错,但那些花草山石别的地方也有,未必就比百花坞差了。去游览百花坞哪有坐在窗前眺望黄河来得豪迈爽快,这可是一份难得的体验。
钟浩和杨怀玉面对着黄河,其所聊之事自然也离不开黄河。聊起了黄河,自然绕不过如今频发的黄河水患。
黄河,华夏民族的母亲河,华夏文明的发祥地。
从三皇五帝时期开始,百姓们便生活在黄河两岸。肥沃的土地,湿润的气候,便利的水源造就了这片富饶的土地,也孕育了一个个的强盛王朝。周秦汉唐,这些雄迈的王朝,都是靠着黄河滋养的才开创了辉煌。
在大宋以前,从先秦至汉唐,黄河都是处在长时间的“安流期”,基本从未大规模的水患发生。在这期间,黄河当真是华夏民族的母亲河,养育着沿岸无数的华夏儿女,铸就了华夏的辉煌。
可是人往往却只知道索取,不懂得回报,抑或者说他们不懂可持续发展。随着富饶的黄河流域人口越来越多,就需要开垦更多的土地来养活他们,生态逐渐受到破坏。加之修建房屋宫殿,砍伐森林,战争的破坏等诸多因素,使得黄河流域的生态受到了很严重的破坏。
当时的人不懂得治理,于是乎问题就越发的严重了。黄河沿岸多是土质疏松的黄土区,一旦植被受到破坏,很容易导致水土流失。随着越来越多的泥沙进入黄河,黄河水患也就随之出现了。
泥沙淤积,河床越来越高,河道越来越窄,平日里流通还行,可是一遇到大雨,黄河水暴涨的时候,就会出现洪灾。河道无法及时排洪,洪水便只能自己寻找宣泄之处,于是乎黄河便决口了,黄河的水患不可避免的出现了。
大宋很不巧,正好赶上了黄河水患彻底爆发的时候!
到了大宋,黄河一反先前之态,从温柔的母亲河,变成了暴虐的黄龙。
从建隆元年第一次黄河决口开始,几乎数年,乃至一年便有一决。黄河在大宋时期决口之频繁,以至于如果哪年黄河没有泛滥,大宋的史官史官必定会写下是年河宁,这样,充满庆幸之感的记录。
大宋对黄河水患并没有采取根治的办法,而是消极的采用修修补补的治理方式,哪有决口便修哪里。这种只是头痛医头、脚痛医脚的治理方式,并不能根本解决水患问题,只是在消极的凑合,等到一定程度,凑合不下去了一就会发生恐怖的改道。
宋朝是不幸的,它要为汉唐五代以来,中华民族对黄河中上游的过度破坏埋单。当今官家更是不幸,他要为开国以来的得过且过埋单。
因为到了当今官家在位的时候,这种消极凑合的治理方式再也难以控制黄河的肆虐,决口、改道更是家常便饭一般。
景佑元年,京东的横陇段决口,决堤而出的洪水席卷人畜,漫过大名府地界,再折向北流,朝廷全力抢修堤坝,可仍然无济于事,只好任其改道。从此之后,中原大地上河患频生,近八十余年里,再也不得安宁……。
而这只是个开始。十四年后,庆历八年六月六,一个吉利的日子。黄河又在澶州府商胡埽决堤,决口宽近一里,浊浪排空黄水滔天,横漫中原北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