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你被送到学院时还不过是个五六岁小娃娃,原本按照常理,颍川学院是不会收下懵懂幼童的,而当时你那股子聪慧伶俐的劲头,却正是老夫愿意破例收下你的原因。而今几年过去了,你的成长甚至超乎老夫的预期,就算是拿院内翘楚荀文若来与你相比,你虽如今还略有不及,但你将来的成就或许还要胜过他。”陈寔看着如今已有谦谦君子之风的吴懿,满意的抚须而笑。
“吴懿能有今日,全靠恩师对吴懿的悉心教导,从吴懿来学院的第一天起,君师就对吴懿倾囊相授,这番恩情吴懿今生今世也难以忘怀。”
吴懿对眼前这个老人当真是充满了感激,在这个乡党情节很重的时代,自己这个陈留出身的世家子第,根本很难融入到颍川学子们的圈子内,而这些年若不是陈寔将自己收为关门弟子,自己的求学生涯只怕还会更难熬。
“老夫至多只是你的引路人,你能学到多少东西还不是全靠你自己?老夫前半辈子受党锢之乱而惶惶不可终日,后半辈子致力于教书育人,门下弟子何止千人。可这些人中学业有成者又能有几人?年轻人得志不可轻狂,但也不可失了年轻人特有的那股子锐气。”陈寔笑呵呵的将自己的钓竿收回,心细的吴懿清楚的看到,陈寔那钓钩上却没有放任何鱼饵。
陪在陈寔身边好几年的吴懿,知道这时候陈寔是准备回山庄了,吴懿将熟睡中的那个稚童背起,顺势搀扶着陈寔缓步前行。
陈寔感受到自己身体的酸痛,苦笑道:“唉,想当年我还曾与李元礼(李膺)一起在辽东杀鲜卑在凉州震羌蛮,没想到如今却已经沦落到垂钓片刻就快走不动路了,当真是岁月无情啊。”
吴懿看着白发苍苍的恩师,鼻头不由发酸:“恩师身体强健,必能长命百岁!”
“哈哈哈,老夫马上都快耄耋之年了,说起来活到百岁也不是不可能嘛!”陈寔人老心不老,却没有看到身侧吴懿眼中闪过的一丝黯淡。
那是因为吴懿知道,如果历史没有太大误差,就在今明年左右,浩浩荡荡的一场黄巾起义就要发生了,而自己的这位恩师在历史上也就是看穿了这次黄巾起义动摇了大汉的根本,这才心忧成疾,最终在黄巾之乱平息后没过几年就撒手人寰了。
吴懿不是没想过提前举报张角等人,但后来想了想,张角为了能成功起义,不仅仅拉拢了一大批穷苦百姓,还用大笔财物贿赂了皇帝身边的十常侍。
而自己在洛阳朝堂上的人眼里就是个还未及冠的小娃娃,又没什么显赫的家世给自己增添说服力,怎么可能在阉党众人权柄遮天的情形下,用三言两语就将张角筹划了数十年的计划给破坏了?
“恩师,您还记得我前些时候和你提过的,有关于太平道的事情?”吴懿想过利用恩师陈寔背后的力量去关注张角的太平道,所以从去年开始,当吴懿发现太平道已经将教众发展到颍川境内的时候,有意和陈寔提起过太平道这般迅猛发展,将来或许对朝廷不利。
陈寔听到爱徒说起太平道的事情,苦涩的摇头叹息道:“老夫原先一直醉心于学院内的事情,若不是你提起太平道的事情,老夫还以为那不过是些装神弄鬼的小道。可后来老夫让人去颍川周边仔细调查了一番后,却发现太平道的势力几乎已经发展到了全国诸多州郡之中,其组织之严密绝不是一般的道家教众能比拟的。
老夫虽年纪大了些,但绝还没有老到糊涂的份上。在调查了太平道的这些迹象后,立刻就让人把消息传递到了洛阳,让老夫的一些老友们帮忙将这件事上奏给天子知晓。
可就在前些日子,卢子干写书信传来,说朝堂上以张让、赵忠为首的十常侍们,几乎是力挺太平道道魁张角,说他身怀济世救人的道术,带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