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就在某一个异常忙碌的周末下午,何兮跟何年在从邮局回来的路上堵住,前方被看热闹的群众围得水泄不通。
他们莫名其妙的往前走着,何兮还踮着脚,走人拿着手机从他们身边飞快的跑过去,边跑边说,“警察抓人了,全是血啊,全是,把爸妈全杀了,真是畜生。”
何兮跟何年相互对视一眼,默默的朝前走,他们要回家,就一定要经过前面这段路,他们一层一层剥开人群,站到最里面,只见三辆警车围在一个楼道口,旁边还有一辆救护车,楼道里走出来几名医护人员,担架上躺着赤身落地又血肉模糊的一个男人。
何年捂住何兮的眼睛,怕她晚上做噩梦,何兮却一把推开,救护车开走,另外一辆扣押着嫌疑人的警车也要开走,所有人都想看看杀人犯长着一副何等丧心病狂的模样。
隔着车窗与铁栏杆,那个杀人犯突然转过头,用她带着手铐沾满鲜血的双手紧紧抓住栏杆,看着窗外的人群,这大概是她最后一次看到平凡庸碌的人群和熟悉的街景。
有人哗然,竟然是这样一个小姑娘,好像还很漂亮。
何年跟何兮也清楚的看到了,看到那个叫温温的女孩,目光平静又温柔的望着人群。
无意间,她的视线与他们交汇,时间便瞬间舞起狂风巨浪,回溯到他们最初最美好的过往,她说,她希望他们的友谊能够天长地久。
只是谁也没料到,她的天地,原来这样的不长不久。
何兮挽住何年的手臂,说,“走吧,哥。”
一直以来,最冷静的那个人都是何兮。何年转头看向消失的警车,对何兮说,“我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何兮望着他,“有多长?”
他说,“两年。”
何兮带着他离开,安慰道,“梦里的两年能有多长,就算一百年,只要是做梦,醒过来也会结束,没有人会对一场梦念念不忘。”
没有人会对一场梦念念不忘,是对他说的,也是对自己。
温温突然地出现又突然地离开,让何年大病一场,发烧烧到快40度,在寝室晕倒后不知道多久才被发现,送到医院抢救时,被告知发烧引起了病毒性脑膜炎。
何兮当时差点直接昏过去,她再也不想承受这个家里有人倒下。
整整一个月,何年才慢慢转好,何兮刚刚长到90斤的小身板,立刻又瘦得不到85斤。
脑膜炎导致何年神志不清,也不认得人,何来摸摸他,就差被咬掉一块肉,等到不发疯了,就开始整天对着窗外发呆,他说他只记得他有个女朋友叫温温,他让何兮叫温温来,何兮告诉他温温不在本地。
他就每天等,等电话,一遍一遍拨着已经成为空号的电话号码。
等他认得何兮,想起温温到底是谁时,就再也没提过那个名字,也再也没翻过手机。
出院那天,风和日丽,何年在路边给何兮和两个弟弟一人买了一杯奶茶,给何在背书包,给何兮拎着包包,就像这个家里唯一的大人一样。
何来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他只知道哥哥失恋了生病了,他说,“你不要太难过了,姐姐说,难过只是暂时的,以后你就会喜欢上别人了。”
何年对他笑笑,揉着他的小脑袋瓜,“我只喜欢你们。”
当天下午,他们去了姑姑所在的医院,姑姑一看到何年就抱着他哭,“我以为你出事了,何兮他们就说你要学习忙,你再忙也不能一个月不来我看我啊,你每天都来的。”
何年翻出木梳给她梳理头发,笑着说,“我真是学习忙,快实习了,这不就来看你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