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警官移开目光,看向林要要,“你是叶渊的妻子?”
林要要惶惶点头。
“希望你们有个心理准备。”蒋警官语调如水面,波澜不惊,“警方赶到现场时,已经发现叶渊被烧死在车子里,他的尸体烧得很严重,连车子都烧毁了,只有通过车牌,我们才能查到车主。”
素叶的心狠狠一揪。
林要要的声音发抖,“警察先生,你说我丈夫是……是烧死的?”
蒋警官点点头。
林要要一下子捂住心脏的位置。
很疼。
如同被刀狠狠剜过似的。
“准备好了吗?如果准备好了就跟我进去,认完尸,我们会对家属做份笔录。”蒋警官说道。
素叶不忍心让林要要进去,连车子都烧毁了,那么尸体得被烧成什么样?林要要现在怀有身孕,哪能受这个刺激?
于是便轻声说,“我和柏彦进去。”
“我……”林要要整个人都在瑟瑟发抖,摇头,“我要进去……我要证明那个……那个不是他。”
阮雪曼红着眼,下意识拉住林要要的手,说,“我也进去。”
“妈……”林要要反握住她的手。
“我不相信我儿子死了,不相信!”阮雪曼的眼里迸出异常坚决的光,可是,她看上去还是那么憔悴。
就在这一刻,素叶看着阮雪曼,不知怎的,心里对她的痛恨和不满似乎消散了。她是个飞扬跋扈的女人,是个令人厌恶的小三,是个害得她母亲郁郁而终的可恨的第三者,可同时的,她也是个渴望被丈夫爱着的怨妇,是个做尽了卑劣行为却是为儿女的母亲。
她原本有一个完整的家庭。
有丈夫、有儿有女,马上又可以做奶奶了。
可老天许是要惩罚她的罪,所以,她失去了丈夫,又失去了女儿,而现在,她又面临着失去儿子的痛。
素叶看着她,才恍然发现,阮雪曼的两鬓其实白了,她的脸颊不再年轻,不再像以前似的风姿绰约,她更像是个 历尽沧桑最后弄得伤痕累累的老妇人,只是一个,再可怜不过的老人。
心里不知怎的就酸楚了。
恨一个人是痛苦的,可原谅一个人也是痛苦的。都说原谅比痛恨简单,可在素叶看来,痛恨远比原谅更简单得多。
恨了也就恨了,心里就一种感觉,没那么多的顾虑。
可原谅,要在痛恨的基础上彻底扫平过往的痛楚,那么不好的、难以释怀的都要去一一缅怀,然后,埋葬,是何等的残忍?
素叶受尽了痛恨的苦,所以,想着去原谅了。
因为,再多的痛苦也要遭受,就不差原谅这份苦了。
蒋警官见状后,点点头,然后带着他们进了停尸间。
停尸间里的温度远比外面要低。
素叶进门后,忍不住打了个冷颤,下意识地拉住了年柏彦的手,他反手,握紧了她的手。素叶能够明显感觉到,他的手也是冰凉。
只有一张停尸床。
上面覆着一张白色的床单,有微微隆起,盖着的,应该就是尸体。
停尸房里还有其他警员,见家属来了,退到了一边。
蒋警官走上前,手扯着白床单一角,看向他们四个。林要要的手紧紧攥着,嘴唇都泛白,轻轻点点头。
白色床单被一点点掀开……
当一张可怖的脸显示在视线中时,阮雪曼发出声嘶力竭的惊叫。
而林要要,则双脚一软,整个人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