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儿很快煎了药端过来。
药味苦涩浓郁,杏儿一进屋,整间屋子都弥散着这种味道,安陵容忍不住蹙眉,叹息道:“太苦了。”
“杏儿,先在一旁搁着吧,我待会儿再喝,头疼得很,想要歇一歇。”
她鼻塞得很。
躺在床上呼吸不畅,坐起来又想流鼻涕,太难受了。
“还有些烫,奴婢先去给您拿些蜜饯过来吧。”杏儿摸了摸那碗,又回头对菊青道:“再拿个软垫进来吧,让娘娘靠着,也舒服些。”
话音才落,屋外有瑾妤的声音传来。
“额娘?”
嗯?
安陵容抬眸,便见瑾妤在皇上怀里挣扎着,被皇上抱着,进了屋子里来。
皇上还真的来了。
安陵容早知皇上看见女儿多半会心软,还是露出了意外的神色,忙哑着嗓子,道:“皇上……”
“臣妾得了风寒,还是离臣妾远一些吧,免得过了病气。”
她的声音沙哑。
皇上也微微皱眉,遥遥记起多年以前,纯元病了以后,声音也是格外沙哑的,全然不似往日里的灵动好听了。
“容儿,你……”
皇上叹了口气,抱着瑾妤坐到安陵容的床榻边上,说道:“你让卫临告诉朕,瑾妤想朕了,那么你呢?”
她?
安陵容眉毛一挑。
自然也是想的。
不过么,不是皇上以为的那种罢了。
“臣妾……”
她低了低头,小声道:“臣妾还在延禧宫里思过呢,想不想的,又有什么打紧呢?就是苦了瑾妤了。”
“她还小,每日都是在臣妾面前念叨皇阿玛的。”
瑾妤闻言,看了看安陵容,又看向皇上,约莫明白了什么,手扒拉住皇上的衣裳,脑袋也往皇上的怀里缩了缩,小声道:“皇阿玛。”
软软糯糯的一句皇阿玛,彻底激起了皇上心中的柔软。
皇上再看安陵容时,眼里更多了几分心疼。
“卫临说,你是忧思成疾,这才病倒了的。”
皇上顿了顿,叹息道:“是朕思虑不周,你还带着瑾妤呢,孩子这样小,整日里关在延禧宫里也是不好。”
“即日起,朕会解了你的禁足。”
安陵容立时表露出喜悦来,挣扎着还想起身,皇上已是伸手扶住了她。
皇上语气柔和,叮嘱道:“病着,就不必起来了,先好好歇息吧。”
“是,臣妾多谢皇上关心。”
安陵容眼中满是温柔与感动,皇上颇为动容,又道:“朕还有事,就先回去了。瑾妤,咱们去养心殿可好?”
“去吧,你皇阿玛要和你玩儿呢。”
安陵容对着瑾妤笑笑。
小小的孩子也意识不到别的什么,见阿玛额娘高兴,也欢欢喜喜道:“玩儿,玩儿。”
“记得喝药。”
皇上临走前,瞧了一眼放在床榻边上还冒着热气的药,又是这么叮嘱一句以后,这才离开了。
不久后,安陵容喝完了药,苏培盛还专程送了蜜饯过来,表示这也是皇上的一番心意。
“苏公公。”
安陵容瞧了一眼那些蜜饯,视线挪到苏培盛的身上,眼看着苏培盛眼下乌青,带着忧愁,想来也是最近事情实在是太多,这才疲惫不堪的。
“姐姐那里——”
安陵容还是问了这么一句。
苏培盛回过神来,脸上的笑容一垮,就道:“莞嫔娘娘的事情,皇上向来是不允许旁人说太多的。”
“如今当着柔嫔娘娘您……奴婢能说的,也唯有一句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