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卫竹英就匆匆吃了几口饭后,就准备去村口坐牛车去镇上把昨晚收获的竹笋和野山参拿到卖了,为此她还特意把野山参藏在了竹笋下边。
他们兰溪村只有两户人家有牛,一户是村长家,还有一户是卫家,不过卫家自从卫家公离世后,卫乔燕姐弟几人就商量着把牛给卖了,所以只剩了村长家有牛。
现如今是农闲时分,村长也把自己家的牛用来拉客人,挣点小钱,虽说去兰溪镇上的脚程只有半个时辰,大部分人还是愿意走路去干早市。
不过卫竹英是不会走路的,一则背篓里的竹笋有些重量,要是光背着去不仅费时还费力,二则是希望能早点去集上,趁着新鲜把笋卖了。
等到卫竹英到村口时,已经有几个人在等牛车了,赶车的人是洪福瑞,卫竹英打招呼:“福瑞哥,早!”
洪福瑞也道:“竹英妹子,赶早市啊!”说完,还帮着卫竹英把背篓放在车上。
卫竹英和等牛车的人一一打了招呼,几个妇人也忙给她回笑。
一旁尖嘴猴腮的妇人见了,不悦道:“怎么竹姐儿,我不是你婶娘不成,你和他们都见过礼,偏偏看不见我这个大活人不成?”
卫竹英看了一眼那妇人,脸上的胭脂擦得和猴子屁股一样红,身上的衣裳也是大红的料子,偏偏头上还插了支碧绿色的簪子,看起来,成分并不好。
这人叫于秋菊,卫竹英五叔卫文强的妻子,听说年轻时是青楼里卖过的,后来得了富商的青睐,赎了身。
没想到于秋菊是个不安分的,本来就不得主母的待见,之后又做错了事,得罪了当家主母,主母不悦,便找了人牙子给打发了。
等到下一家时,生了个儿子后耐不住寂寞,于是经人介绍,找到了卫文强。
本来于秋菊就不是正经的良家子,平常又在家里卫文强宠惯了,在村里吆五喝六的,对此也有许多人不待见她。
卫竹英还没有回复,旁边张大壮家的忍不住道:“我说于秋菊,卫家三房早就分出来了,按理说,别人是单独的一家人,不过人家不愿意待见你也是人之常情,谁让你喊竹姐儿冬天为你洗衣,夏天起早贪黑做饭,还各种各样的折磨淑兰。”
“要我说,人家竹姐儿不打你就不错了,还轮得到你在这里多嘴!”
于秋菊脸上气恼不已:“怎么,就算她三房分出去了,我也是她的长辈,她也得叫我一声婶娘?”
住在村西口的翠莲终是看不过去,揶揄道:“婶子,不怪人家竹英不待见你们,要是我受了这么多年的委屈,我娘不把你们撕碎才怪。”
“你又是哪里来的野丫头?你娘没教过你别多嘴吗?”
翠莲娘把翠莲拉过去:“别去管人家的闲事。”
好好去卖笋的日子,偏偏遇到了于秋菊,卫竹英一大早的好心情也没了。
不过还是不能为这种人生气,毕竟她还要挣钱养家呢。
一路上,翠莲和卫竹英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翠莲是卫竹英儿时的玩伴,后来卫文昌去世,两个姐姐相继嫁人,卫乔燕和两个叔叔对三房的磋磨,她不得不每天干活,因此和翠莲的来往也少了。
小半个时辰后,到了镇上,翠莲分别之际还和卫竹英说,得空了去家里玩。
走到镇上,翠莲娘才嘱咐道:“翠莲,以后不要和竹姐儿来往了。”
翠莲不理解:“为什么啊?娘,竹英多好的姑娘啊!而且她还敢和她的那些叔叔分家,带着自己的娘单独过活,这不是很勇敢的吗?”
“勇敢个屁!”翠莲娘放大了声音,“那叫做事荒唐,自古以来,哪个女子不是要嫁人相夫教子的,哪个女子不是死了之后入族谱进祠堂的,竹姐儿不懂,你也不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