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蓝不懂洗耳恭听这个意思,只知道听卫竹英这话是大概是要听她说。
阿蓝坐在了旁边的床上,道:“其实我是故意的。”
故意与人有了首尾,故意与叫人看见,故意败坏自己的名声。
卫竹英不在意名声,但阿蓝她?
“为什么?”
阿蓝道:“还能为什么,当然是为了败坏自己和家里的名声呗。”
“你想想看,我家里边出了这样的女儿,肯定没有人会把女儿嫁到这户人家来,我这么做刚好就断了我哥哥的念头。”
“从前我不懂,为什么卫艳艳愿意舍了李老二,现在我明白了,人这一辈子,能为自己活的时候实在少之又少,尤其是我们做姑娘的。”
“我爹前些日子和我娘谈了人家,对方愿意出三两银子,他们小时候就想卖了我,现在依旧是这样。”
“那男人不好看,满脸胡茬,三十八岁了,还是个鳏夫,带了三个孩子,他比我娘年纪都大。”
“我爹我娘等我大了一点的时候,和人家收高额的礼钱,谈过的人家都没谈拢,这才把我耽搁了。”
“我不愿意嫁给那个鳏夫,所以在前些日子玉郎来兰溪村省亲的时候和他有了关系。”
卫竹英一愣,阿蓝做的分明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法子。
她在赌,赌一个前程,赌那个男人会对她好,会妥协娶她。
“你,不会后悔吗?”要是赌输了,这辈子就完了。
阿蓝一笑,和从前卫竹英认识的样子完全不同:“后悔?我为什么要后悔?”
“从一开始我就是故意的,要是真不能嫁玉郎,我最差的结局不过就是被赶出村子。”
“但玉郎说要给我爹娘五两的银子,我爹娘就变了脸色。不管将来玉郎待我好也罢,不好也罢,总归我是他家里的人了。”
阿蓝看着卫竹英:“你知道吗,其实我有时候很羡慕你。虽然三叔没了,可你还有疼爱你的娘,你再看看我爹娘,似乎从未把我当个人看。”
“你还读过书认过字,长得也比我好看些,但我觉得我并不比你差多少。我不是案板上的肉,能由得他们宰割,大不了就互相折磨。”
“刚开始他们是想打死我,但现在现在他们巴不得把我嫁出去,教出这样的女儿他们脸上无光,还能得五两银子,我也有了可以脱身地方。”
她起身,看向卫竹英,目光有神:“就算将来玉郎待我不好,我都认了。”
“我宁愿痛苦,也不要麻木。”
“我才不要像卫艳艳那般,被当个物件一样跟了那个鳏夫。”
卫竹英看着这个比自己年岁稍微长些的姑娘,似乎自己从未了解过她。
“你用这个法子,等你去了婆家那边,她们未必会看得起你。”
“我无所谓,大不了就是死,又或是被人诟病几句,我不怕死,也不怕那些唾沫星子。”
“比起这些,我更怕自己会嫁给那个鳏夫,无声无息地过了这不值得的一生。”
阿蓝重新回到镜子面前,恢复方才打扮的模样:“话说完了,你要是还有什么要说的就快说了,一会儿玉郎家里就来人了。”
卫竹英起身,突然想起来一事:“那些铜钱是阿青托我给你的。”
“希望你以后,能和你所说的玉郎过上你想要的日子。”
阿蓝拿着铜钱:“替我和阿青说句谢谢。”
卫竹英出了阿蓝家,给阿青带话之后就回去自己家了。
她刚走,阿蓝就把卫竹英带来的镯子和铜钱放到了衣服里边,贴身藏着,不让她爹娘发现。
快到傍晚的时候,卫竹英带了蕊蕊和来钱儿去兰溪河里边玩水,她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