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淮试探着问道:“从前人们只说那位姓乔的侧妃,哦不,如今改姓宋了,她才是你的心尖宠,怎么?你如今倒格外记挂起宋晚宁了?”
他表情装作漫不经心,眼神却悄悄打量着谢临渊。
谢临渊果然缓缓爬了起来,坐直了身子,但也不看他,只是盯着地面,像在回忆着什么:“我十岁那年被杀手追杀,有个小女孩为我挡了致命一刀,惊动了宁远侯府暗卫救了我。”
他语气平静,像个说书人,缓缓说着这些年的事情。
从乔鱼儿到他身边说起,到宋晚宁嫁给他,再到二人这些年里的纠葛,他对她的误解和伤害,一直说到她的离开。
声音渐渐颤抖,到泣不成声。
他不是个能随意向人敞开心扉的人。
但宋晚宁死后,他心里的事憋了太久太久,急需一个宣泄口。
江淮在旁一言不发,听了许久。
终于忍不住道:“我家夫人曾与我说过,宋晚宁不信那个乔氏是宋老侯爷的血脉,此事你怎么看?”
那年他们护送夏侯璟回西夏后,在边境处逗留了一阵。
程少微说想帮宋晚宁找一找当年的知情人,可惜一无所获。
他承了宋晚宁的人情,也一直没能还上,这次虽私自救了谢临渊,却也难消心头重担。
想为宋晚宁做些什么。
“她说不是,那自然不是。”谢临渊摇了摇头,“只是乔氏是陛下下旨归入宋家的,没有证据,不好将她从宋氏族谱中剔除。”
江淮思索片刻道:“说的也是,那你现在有何打算?”
谢临渊捏紧了手中的泥人:“回京,清君侧。”
“你不怕我在这里将你依谋反之罪处置了吗?”江淮面色微微一惊。
“你要杀我便不会救我,况且你能抗命发兵,便足以证明你对京中那些奸佞也有所不满。”谢临渊十分自信。
他猜得没错,江淮确实对他们不满,而且是非常痛恨的程度。
此次北上,程少微本该与他一起上阵杀敌,建立军功。
可那些老顽固们为了让他听话,竟联名上书要求将她扣在宫中当人质,一如当年的宋晚宁。
清君侧,未尝不可。
反正他现在手里握着的,是庆国大半的兵力。
只是
谢临渊问出了他心底的担忧:“程将军如今还在宫中,你不怕他们用她威胁你?”
江淮深吸了一口气:“我信她。”
他们夫妻多年,早已达成了默契,他信她有保护自己的本事,也信她若到了最坏的境地,也能理解他。
谢临渊心底突然生出了一种名为羡慕的情愫。
他沉思片刻后道:“我有一计。”
半个月后,大胜北齐的江淮班师回朝,陛下亲自出城迎接。
而谢临渊所带的那十万精兵竟无一人回来。
江淮说,他奉命赶往雁山城时,北齐已将城内杀得片甲不留,连个活的俘虏都没有。
谢临渊的尸首没有找到。
陛下大悲,追封谢临渊为太子,设立衣冠冢风光大葬。
在给江淮设庆功宴的同时,一群人悄悄溜进了废太子谢无恙的府邸。
正围坐一团商议着后续,谢临渊如同地狱里索命的恶鬼般出现在了门口,身后还跟着黑甲卫。
“你你没死?”
长剑架在脖子上,谢无恙终于维持不住一贯的淡然,慌得连话都说不利索。
“令皇兄失望了,死的该是你。”谢临渊眼里一丝温度也无,看他像是看将死的猎物。
年纪大点的老臣被这场面直接吓得昏死过去。
胆子大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