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慢慢吃。”
中年男子看着对面狼吞虎咽的老乞丐,要不是他亲自调查过,否则他是打死也不会相信,此人是多年前酒楼里风光无限的一位管事。
“你请我吃好的吃,你是好人。”
老乞丐抬起头,用完好的眼睛看着对面笑眯眯的中年男子,他嘴巴上沾满金黄的油,红色的辣椒以及各色的小料,看起来比那青楼姑娘们身上布料的色彩还要丰富几分。
老乞丐那长长的,或是凝结为一团,或是松松散散的头发被随意的垂落在其面前的盘子内,老乞丐也就真像是完全的疯了一样,一点也不在乎那落在盘子中的污秽之物。
“厚朴你认识吗?”
中年人没有因为对方的憨态就转身离开,他平淡的询问道,对面的老乞丐则是抬起了头,露出了一嘴零零散散的牙齿。
“他也是个好人,我记得他,他是个好人。”
“他回柏溪镇了,但今天他就要离开,你想要见一见吗?”
中年男子依然保持着得体的微笑,他耐心的询问着对方,就好像此刻那坐在他对面的不是一位衣冠不整,头发脏乱的老乞丐,而是一位貌美如花的黄花大姑娘。
“想,他在哪,我要去谢谢他。”
老乞丐乐呵呵的将鸡腿整个撕下来,那浸透了汁液的皮在被撕扯之中断开,向周围四散着点点金黄的油滴。
中年男子被油点溅在了衣服上却也不恼,只是继续微笑着和老乞丐闲谈。
“那好,下午你在那街角等着,若是厚朴走,我的人会告诉你他去了哪里的。
对了,你记得城北的那家屠夫吗,就是那家儿子特别多的屠夫,我记得他之前是你们酒楼的供货商,还是你负责管理的。
那个屠夫姓黄,厚朴原名叫黄狗蛋子,说起来你们之前还有点缘,听说之前他还给你送过东西。”
中年男子的话似乎并未让对面的老乞丐起什么反应,他依然在撕咬着面前的一切事物,似乎想要将自己给活活的撑死才好。
不过男子却并不在乎自己的话有没有得到什么特定的反应,他只是笑了笑,站起身给身边的掌柜付了饭钱,然后转身离开了此处。
这日下午起了点点小雨,厚朴从小旅馆的后门处小心的探出了脑袋,要不是他的合伙人一直要等到最后一笔尾款到账才肯给他结账,他也不至于现在才走。
还是贪了,应该早点走的。
厚朴自我批评了一下,随后拍了拍腰间的短刀,以及胸口那厚厚的一叠银票,他是真的没想到,这百草堂是真的肥。
他现在是必须要走了,中午的时候他没敢走,实在是中午太晒了,路上的人也太少了,让他感觉没有什么安全感。
厚朴看着外面来来往往的路人,翻入马厩牵出来自己提前买好的马,随后随手给那还打着瞌睡的养马小厮了几枚铜板作为打赏,牵着马压低斗笠,顺着人群走向城门口。
镇内除去特殊情况不得纵马奔驰,厚朴即使现在归心似箭也需要步行走完剩下的这段路。
远处的小巷内,一个作小厮打扮的少年来到了老乞丐的身边,他向着老乞丐指了指那戴着兜帽的厚朴,随后将用一卷短草席包裹着的东西放在了老乞丐的身前。
老乞丐抬起头,原本混浊的眼睛变得清澈,他死死地盯着面前的少年,直到少年被他吓的靠在背后的墙壁上时才低下头去。
老乞丐捡起地上的草席,果然在里面抓握到了一柄硬邦邦的东西,他用手握住那有握柄的一头,随后坐直身体,向着面前小厮打扮的少年勾了勾手。
“断头饭吃了,上路酒也给我备好吧。”
小厮忙不迭的点头,不一会满满一壶酒就被送到了老乞丐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