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西山里回荡着枪响的回音。
来复枪的枪弹卡在红旗轿车的前挡风玻璃上,击打出一片蜘蛛网,似乎枪弹的轨迹是顺着王垒的头顶而过。
“好久不见,王世伯。”宴沉下车,白色浴袍的肩头扛着一把来复枪,黑色枪声,润着阳光,也透不过那黑色的沉重感。
“狩猎去吗,世伯?”
那一声枪响没被吓到是假的,王垒晓得宴沉狠辣无情,只是不料想大庭广众这么肆无忌惮。
“宴先生。”王垒老辣的眼神看向宴沉,“很抱歉,不请自来多有打扰。”
宴沉撩着眼皮,神色轻慢,“无妨,西山不归我,世伯想避暑狩猎,无人敢阻,可这西山要属于我……”
“我从不喜欢任何的随意踏足触碰。”
“谁踩进来,我就跺了谁的脚。”
王垒明白宴沉在明示什么,“批文的事很抱歉宴先生,秘书办事不利,消息延迟。”
“我已经着手处理,保证以后不会再有同样的事发生。”
“我那小儿子,行事跋扈鲁莽,有眼无珠,劳烦宴先生出手教导实属不该,今日特备薄礼前来感谢。”
宴沉勾唇,“小事,世伯见外。”
“都是熟人,何必如此客气。我最近难得闲下来,犹记得世伯的小儿子挺招人稀罕。”
“喊我一声沉哥,应该提携,世伯以为呢?”
一口别憋在王垒心口不上不下,不得不附和,“那便有劳宴先生,依宴先生之见那混账东西该送去何处学习,才能如宴先生这般优秀。”
宴沉敛下眼眸,拨弄来复枪,“出国。”
“……不行!”王垒咬牙拒绝,国内他还能护,出国,太子爷一句弄死,小儿子尸首都找不到。
“哦?”宴沉拖枪,准心里是王垒不甘的脸。
“世伯说的什么,我没听清。”
又一发子弹,从王垒脸颊射过,打在刚才同一枪的位置,玻璃上玻璃纹路扩散增大。
“许家之前行事越界,我愿意用许家换我小儿平安,还请宴先生念在多年交情,给王家一个机会。”
一个同他父亲差不多年纪的人,九十度的卑躬屈膝,就差双膝下跪求饶,这一瞬迟暮感太重。
男人扭身把枪丢给千安,上前两步扶着林老,“姥爷,天热,回去歇着。”
“48小时。”
背后的王垒还得感谢,“多谢宴先生留情。”
回到林老这边,宴沉煮了茶送来,林老才慢悠悠开口,“知知给的这帽子,遮阳真不错。”
她能选出什么花样,卡通又可爱的样式,中式款,男女都可以戴。
扫了眼丑帽子,宴沉不说话。
“王垒说的那个许家,是我认识的那个许家?”
“是。”
林老呷了口茶,也不希望宴沉做的太绝情,“别太过,许家的老爷子跟我有交情,尽管恩情已两清,总归我没死人情还在。”
“人这一辈子,总是有些恩情还来还去的说不清。”
宴沉没喝茶,让千安倒了酒过来,“我记着,只是一个教训。前些日子挑衅过厉家,也耍弄过邵家,一次机会。”
林老嗯了声,放下茶盏,“港城的事办得好,这样才像你。”
他幽幽一笑,“说不定昨晚那雷就是想劈我。”
“要被雷劈也轮不到你,有你那混账母亲顶在前头。”提起女儿,林老没什么好脸色。
越提越觉得人这一辈子没什么意思。
“我看陆五那孩子,比上次见到戾气还重,家里还闹着?”
宴沉抿嘴,“没消停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