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屋内。
天知道他这些日子里提心吊胆了多久,要不是城外有三十万葛族大军围着,他早就自己带人出关去接人了。
他易家世代为国镇守玄阳关,却因夫妻长年离居两地,子嗣单薄。
他这一代除了他,尚有一兄长,可惜年纪轻轻便同父亲战死沙场了。
到了他,成婚后娘子只生了一子,产后便伤了身子无法再孕。
娘子病逝后,他们父子二人相依为命,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便只剩彼此了。
当日听闻儿子被困死亡幽谷之时,他当即就把皇帝和朝中众臣给恨上了。
他易家这么多年来为国为民牺牲的还不算多吗?为什么高高在上的那位,和那群站在庙堂之上的奸人,除了忌惮他们父子以外,从来都看不到边关军民的艰苦困难?
长年克扣边关的军粮军饷也就罢了,这两年干脆就一文银钱一斤粮草都不发了。
易铮每每夜里睡不着时就会想起那些为国捐躯的易家人,更想起他苦命的娘子。
他娘嫁给他爹时,也是为大军的粮草和饷银操劳而死。
到了他的娘子,也没能逃脱这个宿命。
终究是他们易家的男人拖累了她们,若不是太过操心易家军,她们也不会早早香消玉殒了。
易铮常常怀疑易家人这些年来的付出到底值不值得?
他甚至还想过,若是儿子此番陨在了关外,他便是拼上这条命也要灭了羌葛两族。
然后,他还要悄然带兵摸回京城去,把狗皇帝和那帮奸臣佞臣都给宰了,替他的儿子报仇!
这些时日,易铮一边忙着在城内摆兵布阵,一边想着要怎样偷摸出关去救儿子。
他就这么一个儿子,万万做不到放着不去救的。
易涵往可不知自己的老父亲心里在想什么,只是当他卸下双肩背包,把带回来的台灯点亮摆上桌之后,才看到父亲似乎沧桑了许多,眼角多了皱纹,鬓角也隐隐现了银霜。
“父亲!您辛苦了!是孩儿不孝,没能及早赶回!”易涵往情不自禁地跪下行了个大礼。
“傻孩子!”易铮扔下佩剑,一把拉起儿子,两人坐到桌边,“这怎能怪你呢?只怪为父太过疏忽了,竟使得你们遭奸人出卖……”
也是他们父子二人太过粗心大意了,竟然忘记防范自己人了,此次也算吃一堑长一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