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锦之猛地一抽气,接着那浑身炸起的毛毛全都软了下来,那简直乖顺的不行,恨不得直接把“温驯”二字糊在他自己的脑门儿上。
识时务者为俊杰,
我忍!!
不然,死了可就真的死了啊!
就算他是县令之子,但,人家言小娘子贵为女子,人家可比他尊贵多了。
他赵锦之今儿就算当真死在了这儿,那也是白死!
哪怕他爹赵县令知道了,也只能含泪哑巴吃黄连,半个屁也不敢放。
“很好,”
言卿点点头,“麻烦配合一下,走!雪翎,你看着他一点,一旦他想跑,不用客气,直接腿打断!”
赵锦之:“?”
嘴里塞着团破布,那是江雪翎从胳膊上撕扯而下的袖子,他口不能言,
但一听这话就直瞪眼,连忙把脑袋摇晃得跟个拨浪鼓似的。
这话,言卿说起来可比江雪翎威严多了,也更具信服力。
至此,赵锦之算是彻底服软了。
毕竟,活着不好吗?
又过了大半个时辰,
言卿这一路很注意行踪,她负责背着那试图装死的老四江斯蘅,而小刘江雪翎则是负责押解着被五花大绑的赵锦之。
几人悄悄进了村,但并未惊动任何人,而是趁着夜色悄悄摸摸地找上了老族长。
老族长本来好梦正酣,谁知竟叫翻墙进来的言卿吓了一大跳。
“言小娘子!?您这是?”
“嘘!”
言卿竖起食指贴在唇边,她小声交代道:“江斯蘅和江雪翎正在院门外,您老尽快找个安全的地方把他们两个藏起来,我这边还有点事就不多留了。”
“有什么不明白的,等下直接问他俩就是。对了,孙大夫回来没?如果回来了,麻烦让帮江斯蘅看看……”
言卿匆匆吩咐了几句,而后提气一跃,她按着墙头翻出这个大院子,接着迎向那无边的夜色,不过片刻就已没了影儿。
而此刻一处院墙外,江斯蘅正面无表情地闭着眼,面无表情地躺尸在此。
当老族长将信将疑地走来时,一旁的小六江雪翎轻叹一声。
“好了,四哥,睁眼吧。”
“妻主已经走了。”
“!”
江斯蘅一激灵,立马恼怒道:“什什什什么妻主!?”
江雪翎见此叹了口气,“五哥跟二哥被衙门抓走前,分明千叮咛万嘱咐,”
“让你冷静,一定要冷静些!否则五哥人在刑狱可没法向往常那样为你针灸……”
江斯蘅抿了一下嘴,接着又闷闷不乐地瞪了小六一眼,“你还敢说!?要不是……”
他本来想回怼,他向来嘴下不饶人,但嘴欠归嘴欠,他又不傻。
末了,他从地上起身,胡乱抓了一把自己的头发,“算了,反正,下回再有这事,你可千万别再逞强。”
江雪翎摇摇头,没再说什么,只是直至此刻,似乎终于见危机解除,他才后知后觉,
那种发自内心的颤栗蓦然袭来,他双手也在微微轻颤。
他回想之前在孙家,
拿刀,是生平头一回,
至今赵锦之脖子上还有一条浅浅的血痕,血已经止住了,但那血曾没入衣领中。
不是不慌,不是不怕,可是江雪翎想,到底还是成了,到底,还是把四哥救出来了。
那就足够了。
而另一边,江斯蘅咂摸一下嘴,就感觉浑身哪哪不对劲。
他一时看看自己这手,又低头看看自己这裤子,突地那张本是俊美阴鸷,也总是带着几分病态苍白的面容,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