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孤昀之前被刑狱关过半个月,而那刑狱长夏荣芳也绝非善类。
自从出狱后,虽二人很少一起用膳,但几乎每一次,当二人一起坐在饭桌前,那人都只是挑些清淡的,从未食过任何荤腥。
再联想之前在刑狱,江孤昀曾削掉夏荣芳一片血肉硬塞进那人口中,言卿又哪还有什么好不明白的。
“江斯蘅之前拎回一只山鸡,刚也看见厨房那边有不少血腥,这以前不知道也就算了,可如今既然已经知道了……”
她眉心一蹙,旋即一脸匆忙。
但谁知就在这时,
“小五!??”
老三那粗犷雄浑的嗓音突然响起,且语气之中还带着莫大的惊喜。
而言卿不经意地一抬头,就见院外已经来了辆马车。
负责充当车夫的叶药童撩开马车帘子,小心翼翼地从马车里搀出一名年轻人。
言卿愣了下,
等看清那人的模样时,
只觉言念君子,温其如玉,清灼淡雅,如玉兰花开。
而那人正好微微一抬眸,当他朝这边看来时,那水漾的眸子满是平和,可那薄唇一弯,却浅笑盎然。
“言妻主。”
他又是清浅一笑,而后才在叶药童的搀扶下,双手交叠贴覆于额面,
“江氏隽意,见过妻主。”
“见过,言妻主。”
那样的仪态,那般美好,当真是君子如玉,如玉兰花开。
言卿呆滞许久,
“江……隽意?”
“醒了?”
江隽意又是一笑,他满身的温润,清净,叫人一看便觉岁月静好,好似人间是非皆与他无关。
他平和地看待着每一个人。
而这一点,言卿感触最深。
就好比她与其余人初见时,
小六江雪翎满是敬畏委曲求全,老四江斯蘅夹枪带棒阴阳怪气,老二江孤昀则是凉薄审视心有敌意,老三江雲庭也是一副警惕冷笑的模样。
可唯独这个,江家五子江隽意,他看言卿的眼神,太过平静,太过柔和,甚至让言卿有一种感觉,
仿佛他对她,又或者是他对夜莺,从未有过任何偏见?
这时厨房那边,江孤昀匆匆出门,一看见院外的江隽意,他仿佛松了口气。
一下子,悬在心头的重石立即挪开。
而江隽意也朝他这边看了过来,上下一打量,心里便有了数。
之前在刑狱二哥伤得也很重,他们两个其实是半斤八两,只是他运气差些,这才险些濒死,不得不用那“一针定命”来保命。
但二哥如今这模样,比他想象中的要好上不少。
果然,他江家那位妻主,不论再如何残暴,却始终为他们几个留几分余地。
这般想着他又是一笑,
而在这时,
“意儿。”
身后那辆马车再次传来一道声音,
正是那位化名隐世神医廖艳辉的夜家十九叔,夜厌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