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至院中,正好撞见被惊醒的闫家二老,他们命下人拦下她,双福冲过来,将她护在身后。
看见闫昭披着衣服站在屋门前,那凉薄的眸子看着她,就如闫衡一般。
冷风灌进嘴里,周云若冷得牙齿打战,再无一丝留恋转身就往大门走去,守门的小厮,早已被双福打晕。她毅然地走出闫家大门。
回望一眼门上的闫字,今日自己必将彻底抹去闫家妇的身份。
一路上跌跌撞撞,引得路人频频观望。
她咬着牙,迎着佛晓的第一道曙光,来到了大理寺,雄伟的石狮子旁,立着鸣冤鼓,但凡敲响,自己就要受两年牢狱之刑。
她抬起头,单薄的身子昂立在鸣冤鼓前,握住一旁的鼓槌,毅然决绝地用力击打。
寂静的清晨,鼓声震耳,路过的行人驻足观看。
她一身血污,有自己的也有石霞的,双目赤红。
一名老叟好心道:“妇道人家,这鸣冤鼓可不是乱敲的,你是女子,敲了这鸣冤鼓,虽能请来大理寺卿亲审,可也要先受杖刑。”
鼓声一下接一下的,越发的急切,老叟无奈地摇摇头。
围观的人议论纷纷,鼓声很快引来了衙卫。
她被押至肃穆的官堂内,醒木一敲,堂下何人,有何冤屈。
她跪在冰冷的地上,抬起下巴:“民妇周云若,状告夫君宣节校尉闫衡。”
大理寺卿闻言,倒吸一口冷气,告夫,这女子好大的胆子。
冷声道:“何罪?”
“他与隔壁张家的娘子私通,不仅谋害张大富,还欲杀我。”
“女主告夫无论成否,要受两年牢狱之刑,现在后悔还来得急。”
她目光坚定:“绝不后悔。”
威严的官堂之上,余音绕梁。
“啪~”惊堂木一敲。
“依本朝律法,行杖刑。”
衙卫上前,一旁的寺丞忙道:“慢着。“
又附在大理寺卿耳边小声道:“她夫君是宣节校尉,她姓周,大人这好像是吏部周大人家的女儿。”
主官闻言,蹙起眉头,再看向她时,眼神不似刚刚那般冷厉了。
周大人是苏御的左右手,得罪他,明年的政绩审核怕是麻烦了。
低声道:“速派人去通知周大人。”
又正声对下方的衙卫道:“传唤宣节校尉。“
吏部官衙内,宽敞的大厅,内部堆满公文和卷宗,苏御坐在首座上批阅公文,时不时的咳嗽声,引得属官频频观望。
周生承命人给他上了热茶,上前轻声道:“大人若是身体不适,可先回去,这里有下官看着,出不了错。”
苏御抬眸轻瞥了他一眼,那目光微冷,让周生承忍不住打了个冷颤。自己与他打了多年交道,这人就像是冬日里的一杯温水,看似温暖,却带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寒意。朝堂之上,但凡惹到他的人,没一个能落着好。
悄无声息地害人,还能落得好名声,才最让人害怕。
苏御突然开口:“周大人,这两日家里可好啊~”
周生辰垂首道:“好,都好的。”
他实是装着明白揣糊涂,苏御的心思自己还能不明白,可是云若已经回了闫家,他就是再想,也不能公然夺人妻。
想了想,还是决定断了他的心思:“宣节校尉的下放书,已传到兵部,不日他便要与下官的侄女一同回平洲。”
“嘭~”
苏御手中的茶盏瞬间碎在地上,惊得属官们,都危坐着身子,不敢动。
星眸似凝了冰般,幽幽地看向周生承:“她回夫家了?”
“是······前两日就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