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水的二度来袭,对于百姓的生存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
城内的赈灾粮本被贪得就所剩无几,洪水一来,县衙的人抢救不及就会被冲走,甚至有的县令怕被沈渊查到自己私吞赈粮,故意装作粮仓进水冲走了稻谷,完全不顾百姓们的死活。
即便沈渊已经在赈灾手册中的第一页便提到,为了预防洪水二次来袭,应将赈灾粮暂时封存于地下,但他们恐怕连一眼都没瞧,甚至即便瞧见了,也不会照做。
粮荒,开始以极为迅猛的速度,在益州百县内蔓延。
没有谢承泽的尚方宝剑协助,身为枢密使的沈渊只能选择与各县令周旋,他如今官微,没有斩杀这些县令的权力,也无法斩杀他们,毕竟如果县城一旦无主,饥饿的百姓就会闻风逃城,难民们涌向其他未受灾的县城,就会逼得其他县城不得不关闭城门,将他们拦在城外。
到时候想要借粮买粮运粮,便全成了难事。
而这些县令就是仗着这一点,才敢如此猖狂。
“看来胡县令是准备装糊涂了。”沈渊一身白衣染尘,却丝毫未损那身云淡风轻的气质,他垂眸擦拭着手中的青剑,墨色的长鞋靴踩在胡县令的左手上,耐心开始耗尽,“你当真以为,待事窗东发,许时明会保你们?”
胡县令跪趴在地上,声色怒然,“下官听不懂沈大人在说什么!我等地方官员确实不如沈大人一个朝廷命官位高权重,但也不容如此折辱!沈大人就不怕我一纸状书上告陛下,让陛下看看沈大人在益州是如何作威作福、强权逼人的吗?!”
沈渊如今挡了那些大人的路,这一封状书上奏,必然会有有心人趁机弹劾他,了结他的官场仕途!
初入官场的毛头小子,实在是太狂了,就该吃点教训!
“呵呵。”沈渊轻轻笑起来,他俯下身,一股与先前截然不同的强势威压扑面而来,淡然无波的眼神中是对死人的漠然和冷睨,他声音沉沉,宛若可以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权臣,轻蔑道,“那就看看是本官先倒台,还是胡大人先人头落地了。”
手中的青剑猛地向胡县令挥去,胡县令吓得眼睛一闭,却发现没有意料中的疼痛,睁开眼才发现那把剑插在自己的指间缝隙间,堪堪擦伤了他的手指。
“你该庆幸,是‘人证’的价值保护了你。”沈渊勾唇一笑,抽剑转身离去,“来人,把胡县令保护起来,切莫让他离开!这可是重要人证,容不得一点闪失!”
胡县令脸色一白。
为官多年,他当然能听懂沈渊的意思,沈渊这是打算让他当人证,来日回京述职,让他亲口指认上面的大人贪墨枉法。
无论他是不是真的人证,只要沈渊认准了他是人证,他便百口莫辩,上面的大人疑心重,必然会选择在沈渊回京之前将自己杀掉!
这位沈大人,是在借刀杀人!
既然如此,那也别怪他狠心了!
身后的胡县令,眼底闪过一丝恶狠和疯狂。
……
沈渊翻身上马,朝着江都县赶去。
洪水来袭,虽然相信谢承泽有无痕无迹的保护绝对不会有事,但也该回去一趟,确认一下江都县的情况。
顺便,说服谢承泽将那些一路收来的赃款拿去附近的州县买粮,救济再次遭受水患的益州百姓。
结果又被谢承泽给拒绝了。
沈渊气得差点儿一口气没喘上来。
为什么谢承泽总有一万种方式让他生气失态?
“二皇子殿下!”沈渊强忍心中怒气,质问道,“你到底有没有把人命放在眼里?钱在你眼里就那么重要吗?”
谢承泽有些委屈。
这个人怎么样啊,他回到江都县,不先夸夸他把江都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