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州,还是无痕无迹常伴身边,谢承泽都不应该不知晓花贵妃的家乡在哪里。
至少,前世的谢承泽不会不知晓。
沈渊抬头叹息,“殿下记错了,是上京。”
“啊!”谢承泽捶了下巴掌,故作大悟,“想起来了,确实是上京,这两地离得不远,本殿记混了。”
“……”沈渊眸光深邃地看着谢承泽,“殿下,臣刚刚是诈你的,花贵妃的家乡就是辽州。”
谢承泽:……
谢承泽:草(一种植物)!大意了!
“你蒙我?”谢承泽有点破防,干脆破罐子破摔起来,“行吧,本殿就是不孝子,忘记了自己的母妃家乡在哪里!那又如何!”
沈渊叹了声气,“自是不能如何,只是如果殿下与贵妃关系不好,恐这些山匪便不好收买了。”
谢承泽猛地看向他,“此话何意?”
沈渊睨了他一眼,故作沉吟道,“殿下当真想知道?”
“那是自然!”谢承泽兴奋地挪了挪屁股,坐到了他身旁,甚至还大方地将熏得暖和的被子,拉扯到了沈渊身上,跟半夜躲在被窝里一起听鬼故事的小朋友一般,语气期待道,“你快说,我听着呢!”
“可是臣不信任殿下,不太想说。”沈渊摇摇头。
谢承泽嘴角的笑意僵了一分,“别闹。”
“臣并未胡闹。”沈渊拉下身上的被子,神色深邃地凝视着青年,“殿下有哪里值得臣信任呢?”
男人认真的神情不像作假,似是真的不信任这位二殿下,所以才能如此坦然地承认自己的芥蒂。
然而这样的话却无异于沉塘炸弹,触碰了青年的禁忌,让青年一时双耳惊鸣,只觉一股火气冒上心头,语气变得犀利起来,“沈渊,你耍我呢?”
谢承泽蓦地从炕上蹿起来,拎紧沈渊颈侧的衣领,俯视着他生气道,“本殿从京城马不停蹄地赶来辽州,屁股都他妈的坐烂了!为了找到你甚至不惜男扮女装,冒险被掳进这不知道有没有你的千金寨,结果你说不信任本殿?”
他气得眼眶泛红,多日奔波的疲累和委屈在此刻迸发出来,像是被人狠狠戳中了死穴,无助又难过得要死,“那你信任太子吗?既然这么信任他,怎么没见你的太子来救你!而是我这个不学无术、心狠手辣、不受你信任的二皇子来救你!”
就差一日,就差一日他就可以拿到护照,去找他的父母,可他却被撞死在了大街上,恢复意识时他有多欣喜若狂,在发现那张脸不是他时就有多绝望。
他清楚地知晓,这朝廷内部有多腐败肮脏,这王朝百姓有多贫苦多难,反派对帝位虎视眈眈,认为乞丐之子不配这无上之位,正派对他指指点点,认为他一个毫无皇室血脉的人就不该站在朝堂上耀武扬威。
他的生命与地位,都岌岌可危。
他害怕建帝与太子的“宠溺”,会因为发现他不是二皇子而消散;他害怕无痕无迹的“忠诚”,会因为他不是二皇子而叛变;他怕自己技不如人,没等死在沈渊手上便先死在了反派手里;他也怕这落后的王朝逐渐走向覆灭,而他孤独地游走在这异世之中,不知归乡的路。
他曾反复不断地筛选这个世界可以信任的人,最终选中了身为主角的沈渊,这个正直忠诚,不会叛主,曾多次劝过原主改邪归正的臣子。
在发现沈渊是重生之人时,他更是欣喜若狂,因为这意味着这个世界上,只有他和他是特殊的,是可以连结在一起的。
即便穿越与重生有所不同,但他也像是找到了同类,渴望得到沈渊的信任。他小心地试探着、摸索着,希望沈渊是站在自己这一边的,甚至害怕沈渊会出现意外,只剩下他一个人独自面对这陌生的世界。
这是一个读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