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忙拉下马车窗帘,谢承泽浑浑噩噩地回了客栈。
丝毫没有注意到,那人似有察觉,回眸望了离去的马车一眼。
一回到客栈,谢承泽便是焦躁不安的在屋内徘徊,长靴踏在地面上,不时发出着急促焦虑的响声。
直到胡来提着食盒推门而入,谢承泽猛地窜上去,“胡来!大事不好了!”
“咋了殿下?”胡来把食盒放在饭桌上,头一次见他这么慌乱。
“我刚刚在县衙门口……”谢承泽深吸一口气,咬着指关节,唇瓣颤抖道,“看到了一个死人。”
胡来:?
胡来面露疑惑地看着他,不理解看到一个死人有什么好害怕的,死人又不会诈尸咬他,直到察觉谢承泽浑身都透着真实的恐惧时,这才隐隐意识到,此“死人”非“死人”。
是本该死去的人。
谁是本该死去的人?
胡来浑身一震,想到那具被他补了几十刀死得不能再透的尸体,他的声音也跟着颤抖起来,抱有侥幸的心思问道,“会不会只是长得相似?”
“我不近视!”谢承泽双手抓着头发,“他们两个人,真的长得一模一样!”
不,或许是有细微区别的。
只是因为怕自己直视对方时,会被对方读出眼中掩藏的心思,所以他从未认真地观察过对方的长相细节。
那晚的盛世淮,真的是盛世淮本人吗?
盛世淮真的相信了自己那些不成熟的演技,以为他想要顶替太子登基成为新帝吗?
梁万达送给他的炸药,他为何没有带在身上,临死前拉着众人同归于尽?
如果那晚的盛世淮只是替身,那么真正的盛世淮,为何会在假死后出现在冀州?他与冀州又有何联系?
那夜冀州的禁军迟迟没有入京,是否也有盛世淮的手笔?
原著里死掉的盛世淮,真的是盛世淮本人,而不是他安排的替身吗?
前世活得更久的谢瑾瑜,是否知道此事?
无数的疑问,令谢承泽思绪纷飞,愈发担惊受怕。
如果宫里死的那个人真的是替身,那盛世淮筹谋得未免太过周全。他很可能早就看出自己与沈渊和几位皇子在演戏,察觉到宫中已无他的立足之地,因此打算退出朝堂,作为幕后推手,暗中联系朝中余党,继续实施他的谋反计划。
宫里的人以为他死了,自然会放松警惕,若盛世淮趁机在外地私养士兵,并且搞到火药的真正配方……
不难想象,他会成为一只撕咬建安的猛虎。
谢承泽以为自己手拿剧本,可以将恶虎扼杀于摇篮之中,但却忘了,恶虎之所以是恶虎,就在于它的凶猛残忍与敏锐嗅觉。
杀不死恶虎,那么就只能等来它的反扑。
如果他没有来涿鹿县找朱小彪,如果当初没有为了禁毒放了方茜这条长线,如果今日没有经过县衙门口掀开了车帘,他将错失发现这只死遁的恶虎的机会,放任他在野外肆意生长,荼毒百姓。
谢承泽内心一阵后怕。
他是不是该立马找人杀了他?
可那个人,真的是盛世淮吗?
那一刻,他的脑海里甚至闪过了“宁可错杀一百,不可放过一个”。
而这时,胡来也蹙起眉。
“说起来,小的当时给那人补刀,对方的心脏长在右边。”他徐徐道,“如果不补刀,对方绝对可以装死尸然后活下来。”
右心脏?!
谢承泽猛地一拍桌子,无比确认道,“盛世淮的心脏,在左边!”
他被禁足在承欢殿喝得烂醉之时,盛世淮提着酒来找他,当时他抱着他的腰将他带上屋檐,彼时他因为心理上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