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无休喝得醉醺醺的,第二天一大早醒来,晃了晃神,洗了一把冷水脸,早饭都没吃,直接前往诏狱。
跟诏狱的几个头头脑脑打了一声招呼,径直前往大牢,见了王五。
因有他照顾,王五在诏狱并没有受罪。只是天天目睹其他人惨不忍睹的下场,精神上或是受了刺激,眼睛通红通红,人也瘦了些许。
若是陈观楼在此,一定会说这哪是受了刺激,分明是兴奋过度所致。王五进了诏狱,就跟老鼠进了米缸似的。只要他本人不受罪,看着别人被打得皮开肉绽,兴奋得浑身哆嗦。
他已经学会了隐藏。
因此见到齐无休到来,当即做出可怜兮兮,眼巴巴的模样。像个小可怜似的。
齐无休跟他闲聊,告诉他流放的消息。见他情绪稳定之后,才说出自已的决定。
“我们师徒情分到此为止,从今以后你好自为之。差役那边我已经打定好,不用担心路上有人为难你。这些银票你收好,到了西州该服软的时候就得服软,该花钱的时候别吝啬。”
“师父!师父你不要我了吗?”
王五得知要断绝师徒情分,当即哭嚎起来,一把鼻涕一把泪。见齐无休不为所动,又说起小时候的事情,说起自已在家父不疼,娘不爱。父母死后,一个人孤零零的,幸亏有师父云云……妄图勾起齐无休的良心。
齐无休的确动摇了好几次,眼睛都红了,憋着眼泪难受。
但他想起自出事以来种种,想起陈观楼说的那些话,再次坚定了决心,“总而言之,从今日起,你不必叫我师父,我也不会认你这个徒弟。到了西州,好好改造,莫要再造杀孽……”
“师父,当初你口口声声说,有你一口饭吃,就有我一口汤喝。为何今日你又出尔反尔。你收了我,又抛弃我,算什么大丈夫!早知今日,当初何不让我自生自灭。给了我希望,又亲手破灭,你何其狠心。”
“你竟然怪我狠心?”齐无休不敢置信,内心受了极大的打击,脸色也变得铁青,“若非是我掏空私房,又找陈兄借债,四处替你奔走,你早就被砍了头。若非我上下打点,你早就进了刑房,皮开肉绽,根本不可能活到今日。若非我……罢了罢了……”
看着王五一双透着愤恨的眼睛,齐无休心冷得犹如三九寒天。
说这些已经毫无意义。
又一次被陈观楼说准了。
他看人的眼光果然不太行。
“你收了我当徒弟,我只是不小心冲动之下杀了人,你身为师父不保我性命,难道你要替外人说话?这桩案子,明明可以遮掩过去,锦衣卫上下这么干的人不少,为何师父不肯替我遮掩一二,为什么非要送我下诏狱?就因为陈狱丞几句话,你就不顾师徒情谊,开始讲起律法。说到底,你无非就是怕我连累你。既然如此,当初你又何必收我为徒。”
“你你你……”齐无休指着对方,心塞。
“难道我说错了吗?”王五一脸冷傲,仇恨,愤怒,暴躁,通红的双眼像是野兽一般,妄图冲破牢笼。
“收了我当徒弟,半途又将我抛下,你算什么师父!你要断绝师徒关系,行,没问题。反正事情都是你说了算。我算什么东西,我在你眼里就连个奴仆都不如。从今以后我们一刀两断,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
“奴仆?呵呵,奴仆!你若是奴仆,早在案发当天你就死了,何须等到现在,你哪有机会肆意辱骂叫嚣。”齐无休感到心累,“我之前所做为你所做,权当了却师徒情分,以后别再叫我师父。还有,你怪我不替你遮掩,口口声声说别人都这么做。
我告诉你,别人可没有像你一样不顾后果杀人,别人可没有像你一样杀人不留余地。你一身是血跑出来,不光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