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赶来的时候洪元坤正同靖王洪鹏谈论北疆之事,洪元坤道:“听说两个月前草原巴特部劫掠边境百姓,是你带百余重甲骑兵追击,杀敌五百,俘虏三百,还抢回了被掳走的千余百姓。”
洪鹏道:“是。”
洪元坤看着他健硕的体格,问:“可有受伤?”
洪鹏放置在膝盖上的手指动了动,只是短暂的一瞬,不仔细看根本注意不到。这一瞬间的动作恰好被洪元坤捕捉到了,这众人口中的冷面王爷,草原各部闻风丧胆的活阎王,到底不过是个二十不到的年轻人,也会因为亲人的关心而动容。
“儿臣并未受伤。”
“是吗?”洪元坤轻轻站起身子,顺势将手搭在洪鹏肩上,趁他不备,一把扯过他的领子,想把衣服扯开,却没成功,洪鹏疑惑的抬头看他,叫了一声“父皇”。
太尴尬了。洪元坤强作镇定,挤出一抹笑:“看你说谎没有,衣裳脱了,让朕瞧瞧。”
洪鹏身子僵了一会儿,直直的盯着洪元坤看了半天,才眼神坚毅的把衣裳褪下,露出古铜色的厚实胸膛,其上肌肉一块块虬结而起,左肩、右胸各有一处剑伤,背上还有一道从左肩到右后腰的斜刀疤,足有一尺多长,看起来是被长刀从背后重重砍下,当时受伤应该很重,以至于疤痕现今看来还是十分可怖。
这是三处大伤,小伤更是不计其数。
洪元坤愣住了,他没想到洪鹏这小子受过这么多伤。皇子投军,自然与常人不同,不需要亲自冲锋陷阵,这小子能搞出满身伤,看来在边关没搞特殊。
他十六岁投军,迄今四年。
武将和文人不同,收服一个文官容易,想收服一个武将,那是难如登天。这小子四年便在边关站稳脚跟,都是拿命拼出来的。
洪元坤看着他满身的伤,愣了半天,方道:“我儿受苦了。”
皇帝可巧在这时候到了,一进来便要跪下请安,洪元坤摆着手道:“都是自家人,不必拘礼。可见过你弟弟了?”
洪鹏忙趁机会把衣裳穿好,给皇帝见了礼。
照例,靖王回京要先拜见太上皇,然后才是皇帝。但今日情况特殊,太上皇不在宫里,便先见了皇帝。兄弟俩不仅相谈甚欢,还一块用了晚膳。
皇帝把这些事都告诉洪元坤,后者含笑点头。
洪元坤之所以叫皇帝来,是商议流民之事的。
城内已零零散散出现流民,城外只怕更多。
安抚流民不可掉以轻心,需找几个可靠的大臣,先登记造册,家乡有田有房,暂时乞食外地的发放路费,无处可安身份也要分门别类,身强力壮的招募到军中,妇孺老弱及不愿投军之人,视其情况或招入皇庄,或分予田地,凡返乡及分地之人,适当减免徭役。
俗话说人无远虑必有近忧,还要未雨绸缪,各地都有必要增设些义仓,若遇水旱灾害,就地开仓放粮,老百姓在当地能活下去,也不会背井离乡到处乞食。
此外,还要视情况修补水利设施,该通的河要疏通,该堵的要堵。战国时期,郑国渠的兴建使关中地区成为“天府之国”,可见人定胜天。
况且兴修水利需要不少民夫,身强体壮的流民也可出力,朝廷发放工钱,亦为解决流民问题的一个手段。
他脑子里只是有个大概的想法,具体如何实施,还需大家讨论方可完善。
洪元坤把自己的想法跟皇帝说了,让他务必把此事放在心上,明日朝会便集思广益,整理出一个章程来。
皇帝自是连连答应,洪元坤点点头,说:“还有一件事,亦不可掉以轻心。”
皇帝将身子微微往前倾了倾,问:“不知父皇所谓何事?”
“有人在京中倒卖恩科试题及作弊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