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单是自己死后回到一年前这件事情,就太过匪夷所思,一直让她有些不安。
如果她说出口……
会不会就失去了拯救家人的机会?
会不会直接身死,变成话本怪谈里的石头?
会不会出现其他可怕的变数?
……
结果无法预料,杨蝉衣不敢赌。
杨蝉衣眉头蹙起,再次叹了一口气,深觉此事十分的棘手。
——如今看来,只能等入京后,随机应变了。
不管怎样,她必须想法子,让全家平安渡过这一劫。
随着离京城越来越近,路上的行人和车辆也渐渐地多了起来。
快要到城门口的时候,前方突然传来嘚嘚的马蹄声,紧随而至的,是一道清朗的男声。
“父亲,孩儿来迟了。”
杨蝉衣欣喜地撩了车帘,探头唤道:“阿兄!”
“阿蛮。”杨元青打马靠近。
“我买了千味楼的红豆酥,”说着,杨元青在马上探身,递过去一个匣子,“来,尝尝看喜不喜欢。”
“哇!我最喜欢阿兄了!”
杨蝉衣将手臂伸出车窗,接过匣子。
刚刚打开匣子,一股浓郁的香甜味儿便扑面而来,东西还热乎着,显然刚做好没多久。
她吃了一口,外皮酥脆,内里软糯弹滑,豆香浓郁,甜而不腻,十分的可口。
杨蝉衣原本郁郁的心情,瞬间被治愈了,眉开眼笑。
杨父打马过来,笑道:“你就宠她吧。”
杨蝉衣闻言,朝着父亲做了个鬼脸。
“青儿,是青儿来了吗?”
杨母听到外面的声音,从另一个马车里掀帘子走了出来。
“母亲,是我,我来接你们了。”
杨元青抬高声音回道。
担心母亲摔了,他赶紧翻身下马,快步走到马车旁,扶着杨母下了车。
杨母走下马车后,拍了拍杨元青的手,笑道:“青儿,我在灵山寺为你求了签,寺庙里的大师说了,是大吉!”
“你这次科举啊,肯定没问题!”
杨元青自今年九月份中举以后,便启程来了京城,为明年二月的春闱做准备。
他在省城乡试大比中荣获解元,家人们都很高兴。
作为省考第一名,大家都觉得,杨元青这次入京参加会试,必然十拿九稳,以后大概率会留在京城了。
杨元青离家赴京以后,家里就剩下她们母女两个人,杨母想了想,索性带着杨蝉衣也来了京城。
兜兜转转,十余年过去,未曾想,一家人最终竟是在京城里边,过上了安稳团圆的日子。
杨蝉衣走下马车,听到母亲的话,不由莞尔。
她记得,上辈子,杨元青是这届科举的状元,未及弱冠,便连中三元,震惊朝野。
圣人大悦,授校书郎,直入翰林。
佼书郎,九品,司校勘宫中所藏典籍诸事。
这个职位,品阶看似低,实则任职要求极高,非及第进士佼佼者不能任职,不仅职务清闲,待遇优厚,而且升迁快速,素来被世人视为“文士起家之良选”。
因为样貌出众,惊才艳艳,杨元青骑马游街的时候,长安城万人空巷,掷花者不可胜数,成为当时的一桩美谈。
杨蝉衣走近,将装着红豆酥的匣子递了过去:“阿娘,你尝尝,好吃的!”
杨母转头看她,叮嘱道:“你啊,等进了长安以后,可不能再像以前一样黏着你兄长了啊,别打扰他读书。”
杨蝉衣无奈,这一路上已经跟她说过好多次了。
“是——,我知道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