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清泠,透过窗缝,照着他眸中不知名的情绪。明素簌看着眼前白皙的面容,酒意上头,莫名想靠近,想看清他脸上的每一寸细节。
她也确实这样做了。
蔺昭淮还沉浸在方才的惊愕,未觉她愈发靠近的动作,由着她肆无忌惮。
两人呼吸交织,仅有一寸之隔。烛光摇曳,将他们亲密无间的身影映在油纸窗上。
忽然,一阵飒飒风声刮过窗棂,吹散一室幽香,也吹醒他逐渐迷离的意识。
蔺昭淮忽然拨开明素簌的手,站起来。
他语调淡漠,打破这旖旎氛围。
“你被骗了。我方才没喝酒,我从来都不爱饮酒。”蔺昭淮端详着明素簌,目光已有几分冷淡,不复之前发自内心的笑意。
其实他言辞不该如此直白,他应该假意好声好气,安抚好她,然后告辞即可。
就当今夜无事发生。
是他也醉了吗?蔺昭淮心中也有一股冲动,他现在只想让明素簌发觉,自己是一个满口谎言的卑劣之人。这样,他们又会恢复往日相互提防的状态,蔺昭淮最会应付这种关系。
眼下她知晓实情,会是何种神色?
是直接将他推开,还是如以往宴会上那些人,佯笑着言道无事,然后继续灌酒?
他目光一刻不辍,观察着她接下来的反应。明素簌听完此言,愣了半天,一片混沌的脑子里才反应过来他所言何事。
随后,她仰头,口齿不清地回了一句,似有几分恼意:“…好你个蔺昭淮,果然嘴里没半分实话。”他将她的反应尽收眼底,心中并不意外。
她合该有如此反应。
他就是这样的人,无论对谁都蒙上一层假面,无半点实话。而且,他只会继续这样下去。
今夜之事,便当梦一场。明日,他们依旧是貌合神离的夫妻。
他不欲多留,转身离去,明素簌却伸手,拉住他的衣袖。
为何他说着说着就要离开?又为何,现在才讲明事实?明素簌手中拉力加大,忿忿不平:“你既然不爱饮酒,何不直言?”
看他这冷淡模样,好似这事,反倒是她的不是。明明是他不肯言明。
明素簌更加理直气壮。
这酒虽辣,但梅花香味甚浓,她很是喜欢,不然也不会贪杯,饮这么多。他不爱饮,那就别饮,她可稀罕呢。蔺昭淮回首,端详着她,静默良久。
月光朦胧,衬得他神色不甚清晰。
他回答道:“我忘了。”
或者说,他从未这样想过。
官场上,是不允许这样直言不讳的,更何况是推拒饮酒这样惯常的礼仪。饮酒往往伴随着谈判,他要将拒绝的机会留给不利自身之事,而不是区区饮酒一事。那样只会坏了所有人心情。
他待靖国府上人,亦如待其余朝廷群臣,一举一动都经过考量。
若是清醒的明素簌,她大概就猜出个中缘由了。可她现在醉了,只简单领会他的字面意思。“原来是忘了,“她懵懂点点头,随即,她看似同情实则得意道,“可惜,你竟然品不出这样的美酒,日后我定要给爹说,让你别浪费他贮藏的好酒。”
不知何时,风声已停,一片静谧中,原本充盈内室的幽香似乎又回来了。
蔺昭淮突然哼笑一声,意味不明。他折身回来,复坐在她身旁。
观她醉醺醺的模样,他忽然想揉揉她的头。他确实也这么做了,直到明素簌发丝散乱,才停下来。反应慢半拍的明素簌,这时才发觉蔺昭淮的“恶行”,她气不过,拍了一下他的手。
“你这是作甚?”
“我是在……给你散酒意,不然你明日会头疼的。"蔺昭淮一本正经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