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真是冤家路窄……
苏妙漪很快收回了视线,在心中腹诽。
既然那日已经说了再无瓜葛,她便没打算再与容玠多废话一个字。
可偏偏有人不如她的意。
“苏娘子,那不是容大公子么?”
迟迟没有离去的牙人一瞧见容玠,就跟苍蝇见了有缝的蛋似的,也不管苏妙漪是何脸色,就挥着手唤起了容玠,“容大公子!”
这一动静,叫容玠那些同窗也纷纷看了过来。
“……”
苏妙漪本想扭头就走,可瞧见容玠那副不动如山的模样,又有些不甘心。
凭什么见了容玠是她躲着?她又没做错什么?
顶着容玠身边那些探究的目光,苏妙漪还是捏紧了手里的帷帽,端着笑容走过去,开口便唤,“这么巧啊……兄长。”
容玠淡淡地望着她,并不答话。
他身后那些同窗们却是纷纷议论起来,“兄长?容兄不是县主独子么?何时多了个这么如花似玉的妹妹?”
“这你都不知道?这位想必就是寿辰那日被县主收为义女的苏娘子吧。”
苏妙漪不好意思地笑笑,“妾身苏妙漪,见过诸位。”
“苏娘子今日来府学,是来找容兄的?”
有人问到。
苏妙漪笑容淡了一瞬,摇头,“不是,我是来看铺子的。”
“铺子?”
众人皆是一愣。
容玠眸中也掠过一丝异样。
“喏。”
苏妙漪回身指了指身后那家没有招牌的算命铺子,笑着朝众人道,“我打算将这间铺子盘下来开书肆,待到开业那日,诸位可千万要赏个脸来书肆看看。”
顿了顿,她瞥了一眼容玠,笑容愈发灿烂,“便是看在兄长的面子上,诸位也一定会答应吧?”
在众人连声的应和中,容玠的脸色有些不大好。
达成目的的苏妙漪一福身,功成身退,“妙漪还有事要忙,就先告辞了……”
语毕,她便转身要走,谁料容玠却冷不丁开口。
“要去何处,送你一程。”
苏妙漪一僵,有些错愕地回头看容玠,“这就不劳烦了……”
容玠已经走到自己的马车边,神色依旧冷淡,口吻却是不容拒绝地,“上车。”
“……”
容氏的马车从府学门前的街巷上驶离。
马车内,容玠坐在主座,苏妙漪躲得远远的,恨不得整个人缩在角落里,身子也背着他,脸朝着马车外,俨然一副浑身都是刺、招惹不得的模样。
容玠没见过她这样抵触而反感的姿态。
从前在娄县时,苏妙漪只会寻找各种理由、各种借口,将她的书案挪得离他更近。他誊写书稿时,常常一转头,就会发现她正撑着脸,目不转睛地盯着他,被抓包了也不害臊,反而眉眼弯弯地唤他玠郎,笑得像只成了精的狐狸……
察觉到容玠的视线,苏妙漪终于忍无可忍地转过头来,开口便是撇清关系,“我在府学对面开书肆,是为了生意,与你无关。”
顿了顿,她忽而又改口道,“也不算完全与你无关。”
容玠冷冷地望着她。
苏妙漪对上他的视线,面上尽是不服输的野心和狂妄,“容玠,我的志向并非因你而起,但从今日起,我得让你亲眼看着,什么是属于我的,什么又是不属于我的,而我会如何将不属于我的,通通据为己有……”
容玠盯着她看了片刻,唇角压平,“临安城不是娄县,莫要以为这里看着繁华富贵,便以为自己也能分一杯羹。如你那般投机取巧,到头来只会被人啃得连骨头渣滓都不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