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点零七分,乌云笼罩夜幕,一道惊雷响彻苍穹,病房外又开始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伍归云站在床尾,侧头望着不断被雨点拍打的窗户,无声感慨,虽然很久没回桁川,但九月的雨和记忆中一样多。
+五年前,父母离家再也没回的那天,也是这样一个绵延的雨天,从早到晚,小雨淙淙。那天对于年仅三岁的伍归云来说非常刻骨铭心,他们将她安置在领居家里,说晚上就回来她知道父母有事要忙,所以很乖地趴在窗户上和他们说再见,他们在楼下奋力挥手,可后来,她孤零零地守在窗边又等了好几个晚上,最终等来的却是登堂入室的舅舅一家。
她并不知道原著中,作者是否又-笔带过了女主祝烟的等待,或者用简单明了的词汇描述她的经历,然后让男主们用嘴去安慰,仿佛爱情可以杀死一切悲苦。
但伍归云切切实实经历过这些,也许是现在终于接近了一点线索,来自十五年前的雨声此刻在耳边震耳欲聋,好似极速的人头马金币坠落桌面的响亮动静。
豆大雨点敲击着窗户玻璃,水迹四溅。
片刻,伍归云思绪收拢,双手指尖紧扣搭在身前,目光缓缓地落到了床头的碧翠斯身上。
病房内灯光黑暗,床头的伞状壁灯发出蓝白色的微光,映亮了沈樾的双眼紧闭的苍白面孔,旁边心电监护仪发出滴滴声,象征生命平稳的心率线正均匀地起伏。
只见碧翠斯专注地凝视着心爱的儿子,棕红色长发一丝不苟盘在脑后,身上那套黑金软呢质地的香奈儿裙装经典复古,看剪裁与花纹应该是八十年代的孤品,非常衬她优雅干练的气质。无论刚才情况多糟糕,情绪多愤怒,碧翠斯对外始终是一副沉着冷漠的理性表情。
五分钟前,碧翠斯打完电话进来,钟洁三人识相地离开,而她一进来,直接拉了张椅子在床边坐下,一言不发,仿佛伍归云就是一道空气。伍归云对这些自以为是的大人物喜欢给人下马威的作风实在太了解了,于是安静地、合格地扮演起哑巴,站等碧翠斯发话。又等了会,她忍不住瞄向宛如死猪的沈樾昀,面无表情地琢磨,这女人应该不会要等儿子醒了再说话吧?得亏她提前把作业写完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仿佛有一个世纪那般长,又仿佛只是一瞬间,终于,伍归云耳边响起了碧翠斯沉静的声音:“说说今天的情况。”但她连头都没抬,完全一副理所当然的姿态。
或者说,目中无人。
“….…”伍归云眯起眼,想了解情况还这么傲?
果然,碧翠斯依旧是一个扒高踩低的“聪明人”,对不同阶层的人甚至不会给眼神。
先前她当卢克保镖时,其实就已经和碧翠斯见过面,当时她戴着面罩和护目镜,虽然对外说保镖,可就在碧翠斯听说她身份后,那副恭敬客气的嘴脸谈不上巴结,最起码态度很好。
伍归云倒不是一个需要别人时刻敬畏的人,只是一向不太看得上碧翠斯这种权贵心态。
他们生活在阶层过于明确固化的世界里,就天生觉得自己高人一等,最可怕的是他们也会认为万物平等,只不过那平等指的是,阶层以下的人与猫狗、猪鸭牛羊,甚至是蚂蚁无异,都可以样取并获取利
益。
站在金字塔顶端不是说说而已,那是因为他们真的掌握了大部分资源与权利,早就习惯了俯视一帮无论如何也跨越不了阶层的普通人。
沉默足足数秒,伍归云决定实话实说,干干脆脆将医务室的事全部和盘托出,声称自己被打晕,只看到了一个面罩女人。
然而没想到,碧翠斯的关注点却根本不在有人闯进学校带走她儿子,只见她居然诧异地转过头来,先是打量了一眼伍归云,随即才冷声重复:"你是说,沈樾昀把你工作搅黄了?"
“是的。”伍归云拘谨地点头,小声说:“本来今天想去问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