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莉雅裹着床单,心慌意乱地丢了金曦剑,噗通跪在腓特烈的血泊里,双手哆嗦着不敢碰腓特烈,心疼地打量他腹部的伤口:皮肤、脂肪、筋膜和浅层肌肉全被划破,只剩下一层洇红坚韧的腹膜兜着肠子和脏器,在绽开的皮肤下面随着喘息而起伏;肠子自主蠕动时,呼之欲出地往伤口外面冒,不仅触目惊心,而且有一股浓烈的甜臭味扑面而来,跟血腥味厮杀得难解难分。菲莉雅上过战场,拼命骂自己:“冷静点!冷静点!酒精灯,针,消毒的烈酒,纱布!快救救他,菲莉雅快救救他!”泪水打在腓特烈皮肤上时,已经扭头嚷嚷出来:“快去我房间拿针线盒和烛台来!还要烈酒!”
“妈的!”奥托气恨填胸,狠狠摔下剑,飞奔进菲莉雅房间翻针线和烈酒。奥菲莉娅早就慌张地捧出针线盒、烈酒和大碗来,嘤嘤哭着送到菲莉雅身边。
菲莉雅不由分说,将装沙拉的瓷碗放在血泊里,悍然一口咬开烈酒的软瓶塞,不顾长发横在脸上,“咕咚咕咚”把烈酒倒进瓷碗里,将针线全丢进烈酒里泡上。
腓特烈居然还能动弹,他喘着气儿抬头,耷拉眼皮看着奥菲莉娅笑道:“你哭什么哭,难道我死了吗?”
奥菲莉娅泪水涟涟地“噗嗤”笑,笑完又咬唇落泪,梨花带雨地紧张饮噎着,可怜兮兮地抓住哥哥的手哀求:“我,我的裙子都给你穿,求求你不要死!”
腓特烈险些岔过气去,胸脯鼓胀一下,吓得菲莉雅泪花四溅地嚷:“祖宗!你哄哄他,让他心平气和点好吗!”顺手揩掉泪,却在脸蛋上留下一抹红,努力微笑着安抚腓特烈的情绪:“现在最怕你感染,我用烈酒给你清洗一下,然后缝针,然后你发几天烧就会好的!有点痛,你别怕。”
她连番动作,裹住身子的床单滑开一寸,露出洁白的锁骨和幽深的事业线来。腓特烈隐约瞧见了菲莉雅肩上的内衣带子是粉红色的,顿时激动难耐,兽血翻腾,明明止血了的伤口又“噗呲”溃堤,血痂纷纷失守,这里那里的“小红蛇”又热烈地流淌起来。
腓特烈感觉命不久矣,估计要交代了,赶紧攥着奥菲莉娅的手,嘴唇雪白,牙齿咯咯战:“奥,奥菲莉娅,我要是嘎巴儿了,你就跟着奥托哥哥走。是想回城堡好好过日子,还是想过轰轰烈烈的一生,你都告诉他;哥哥能给你平静的幸福,也能带你吃香喝辣。”
奥托捧着烛台和镊子过来,听见这话,噗通跪下,泪水涟涟地骂他:“混蛋,你遗嘱里就没有我吗?城堡谁继承啊,军队谁继承啊,把家主的遗产都给我啊!既然这么不负责任地死掉,至少立遗嘱给我认真点啊!帝兵啊骑士啊,金币啊封臣啊,我全都想要啊。”
奥托这么一说,腓特烈又咬牙奋起求生欲望,挣扎着打起精神喃喃:“不行,我不能死,我死了家产就归你了。妈的。我攒的金币还没来得及花呐。”
菲莉雅正在小心用烈酒给他洗伤口,看见腹膜里的脏器蠕动,一边觉得触目惊心,一边被腓特烈哄得忍俊不禁,又笑又哭地恨他:“你认真活下来,只要你熬过感染和发烧,我就用金币砸得你神志不清,好吗?”
腓特烈虚弱地哈哈笑:“大小姐你走光了。”
菲莉雅娇嗔:“你盯着天花板,不许看。”伸手紧了下床单,就命令奥菲莉娅倒酒给她洗手,捞出泡好的针线,蹙眉认真穿针,轻轻咬着牙,紧张地说:“你忍住,先缝肌肉,再缝筋膜,最后缝皮,里里外外,大概要36针。”
腓特烈攥紧了奥托和妹妹的手,决绝壮烈地要求:“针脚缝漂亮点,最好像扣子那样,我的胸脯如果没毁容,你这辈子的啤酒我都请了。”
菲莉雅心头一痒,爱恨交加道:“还油嘴滑舌,我一针戳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