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庭。
云雾缭绕间露出一角金殿,其中仙人云集,一粉嫩的小娃娃身着霓裳彩衣,坐在流光溢彩的天镜边,注视着蹲在黑暗中无声流泪的女子。
嘛,她还以为神仙是不会流泪的呢,变成人就会哭了吗?真神奇。
床榻边男子细心照料着黑猫,眉目间带着些许疲倦。桑椹眨巴眨巴眼睛:“这样好吗?她把一切都怪在你头上。”
楼冥注视着塌上身体已经冰冷的黑猫,声线冷清:“最可怕的是你们这群主导一切却置身事外的神。”
夜离是他看着长大的,放任它变成这样,他最厌恶的是自己。如果他多介入它的事,它也不至于妖丹尽碎、无力回天。
桑椹支着下巴,语气依旧十分平静:“漂亮哥哥,你这么说,我可是会加收医疗费的。”这只猫对她来说无关轻重,她也没必要装出同情、自责的模样。
生死由命,神仙也不能逆天而行。
“夜离情况如何?”他一向冷静自持,没法强求迁怒与她,只是淡淡的问。
桑椹督了夜离一眼:“哦,吊着条小命,恕我直言,还不如放它去投胎转世。”
“……”
没了妖丹对一只妖来说以为着什么,身为前任妖王的楼冥再清楚不过。它已经无力回天了,只是他用缚灵术困住了它的灵魂,打算最后一搏。
散发着幽绿色光芒、半透明的小猫在自己尸体旁边徘徊,幽幽的瞳孔仿佛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桑椹从天镜上慢慢爬下来,落地后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一张粉嘟嘟的小脸上满是沉稳:“就算救回来,它这辈子也只能是只废猫了。”她踮起脚去抚摸床上的灵体,小猫眯起了眼睛,发出舒服的咕噜声:“夜离,下辈子会幸福的哟。”
“楼冥,放过它吧。”坐在窗边凝视云海的女子有着精致细腻的容颜,交握的手间紧握着一个紫底黄线、略显粗糙的香囊,眉目间几分惆怅游离。
这不是死在楼冥剑下的苏缪是谁?!
苏缪、哦不,现在该称之为墨染仙子。她似乎连看向夜离的勇气都没有,一双美目下带着明显的红肿,轻轻的仿佛在喃喃自语:“现在想来,从第一次见到它,它就一直在小心翼翼的守护着我……我让它受了许多苦。”
从化作百里清救她、安慰她陪伴她,但后来云中林模糊中看到的人影,再到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看清它的模样,她尽然让这只妖为她做了这么多,还傻傻的以为被别人拯救了。
她从没注意过它的感受。
“当我知道夜离耗尽生命为我指路、只为拉我回正途的那一刻,我就明白自艾自怨、甚至为了逃避现实分离出两重人格的自己错的有多离谱了……它、钱来来和更多人,她们都不曾放弃过我。”
楼冥实在没法因为她的自责有所动容,冷冷的说:“你顿悟了,重新位列仙班,它却得为你的任性买单,真是好笑。”
真是好笑……夜离到底做错了什么?忍受的疼痛剧烈到让它全身内脏、骨头一尽碎裂,它却傻乎乎的拖着这样的身体,为一个不断对它施加威压的女人铺平前路,最终落得个惨死的下场。
这世界并不是善良就会对你宽容。
墨染满心凄凉:“抱歉。”
“这是夜离自己的选择,怨不得谁。”桑椹逗弄着失去妖丹、与普通猫灵无异的夜离,不是很懂大人之间的恩恩怨怨,说不定现在什么都不知道的夜离更加幸福呢?
桌边翘着二郎腿、一路追着楼冥而来的冥瞳终于忍受不住了:“叙完旧没?本大人还等着勾魂呢!唧唧歪歪的,猫死不能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