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霾。
楼冥拎着酒坛走来,踹了踹瘫倒在地仰面朝天的炽鬼:“在想什么?”炽鬼斜眼督向他,又直愣愣的盯着参天大树间穿插的灰黑色天空:“在想,菲素真的已经离开我那么久了吗。”
他没回话,自顾自的在炽鬼身旁坐下,自顾自的打开酒坛。顿时酒香四溢,还未入口便醉了人。炽鬼喃喃:“上好的桃花酿,你去文曲仙君那讨酒喝来?”
“是买。”楼冥淡淡的纠正,将酒杯递入他手中。
天上那群穷神仙哪是抠得下一根毛的?问他们要些美酒跟要他们命一样。
炽鬼爬起身,抿了口酒:“楼冥,菲素真的死了吗?”他抬头望天,魔域已经几万年没有见着日月了:“前几天我好像看到她了。”
楼冥沉默许久:“罗菲素死在我面前。”
“魔若死了,便是魂飞魄散,连个念想都没有……只有这颗树,依旧活着。你猜昨天我在树底下找到了什么?”炽鬼拎起酒,将杯子满上。楼冥只是静静的看他喝、听他絮叨。
他自怀中摸索了许久,找出块莹莹发光的玉石,表情古怪的督着它:“是菲素的贴身灵石呢。”炽鬼似嗔似怒的笑了笑,抬眼望向身后老树:“我还在像这老古董怎么撑得过魔域的风沙摧残,原是她早知道自己照顾不了它了。”
尤记得浑浊灰暗的环境里,茂密的鲜绿色的枝叶放肆的伸展,在满是狂风中飒飒作响。身材娇小的姑娘,卖力的扛着大树,一袭绿衣被树根上的泥土蹂躏得惨不忍睹,依旧笑颜如花:“老大,我叫罗菲素,介意来搭把手吗?”
明明穿绿衣裳那么好看,却生生披上了鲜红的战袍。
炽鬼想自己是有些醉了,眯着眼睛碎碎抱怨:“这女人真真狠心,把贴身之物埋起来也不给我,枉我念她数万年。”
“太冷血了,躲着我连最后一面也不与我相见……”
楼冥望着他黯然神伤的模样,终于是叹了气,轻垂眼睑:“她不愿绊着你的脚步,你能成为魔都魔主,她开心着呢。”
有些事炽鬼还不到知道的时候。
“我一直想着给她复仇,可真走到这一步,我又不知道是对是错。”飞沙中炽鬼苍白泛青的脸色显得格外脆弱,平日里插科打诨游走花丛的人,也只是个失了爱人的痴情男儿。
他可以对所有女人温柔体贴笑脸相对,却不是所有女人都能让他颓废至此,罗菲素终究是他的心头朱砂痣,碰不得、忘不了。
“当初她还有句话,我没告诉你:‘吾已取暴君首级,君勿念’。”楼冥低声喃喃:“别选错了路。”
勿念、勿念……
还真像菲素会说的话,若能够忘却,他又何苦折磨自己这么久?要是当初不整天浑水摸鱼、练就一身好武艺,要是不张扬偷偷尾随她前往战场、与她一同战死沙场,要是……
悔恨得太多了,他没法忘却。
炽鬼夺过他手中酒坛,对天豪饮。许久,狠狠擦了把嘴角酒水:“是啊,我一度念着她,却不管是谁都可以上床,就连她妹妹……我是个混蛋。”
说到罗纱,楼冥嘴角几不可查的抽搐了下,别开脸毫无底气的劝道:“逝者已逝,何不惜取眼前人?”
要说这魔界最不好惹的,当数罗纱。通筋活络小能手,一言不合上皮鞭,说不通打总能打通吧?这不,炽鬼落到她手中都得服服帖帖。罗纱有一种魔力,寡淡的眉目让她就算是在鞭打炽鬼,都莫名的让人赞同――姑娘这么理直气壮,看来男方罪恶滔天啊!
炽鬼显然没发觉楼冥面瘫脸上的小动作,悲伤辣么大,陷入情绪无法自拔:“楼冥,我没办法的,你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