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汉官们觉得自己把他们当外人了,虽然自己从心底从来没把他们当自己人,除了自己的老师和几名亲信大臣外。
直到这半月,咸丰一直卧病在床,终于,才没了多少丢县弃州的破事来报给他,都让直接转给一应军机大臣去了。
可这没想到,自己才刚刚从床上爬起来,又不消停了起来,所以,咸丰才会如此不耐烦。刚才稍稍快乐的心情,瞬间被破坏得一应殆尽。
这个沈兰玉!还让自己稳住,朕还不够稳住吗?都麻木了,丢城弃土丢得,让朕都麻木了,连听闻苏州府这等大清最为富饶之地的消息,杭州满城近万旗兵眷属战死被俘这样的消息,自己都挺住了,这还不够稳住?
“万岁爷,江北大营被粤贼兵攻破。二万官兵折算过大半,只余少量逃入扬州城中。”沈兰玉话还没说话,就被咸丰一把勒住脖颈,让他有些喘不过起来。
咸丰苍白的脸上泛起一股潮红,眼睛发红,死死地盯着沈兰玉:“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万…岁…爷,江北大…营…破了。”沈兰玉强忍着喉咙被卡紧的不适,低沉地说道,眼神中满是担忧,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咸丰身上的压力和痛苦了。
蹬蹬,蹬蹬蹬,咸丰一把松开沈兰玉,失魂落魄地往后退去,一屁股坐在地上。他只觉得胸口被一口陨石砸中,沉重得喘不过起来。
整个长江以南的国土,全部丢弃了。如今,连江北也面临丢城失土的境地。江南大营刚被攻破不久,数万官兵灰飞烟灭,如今,江北大营又被攻破,大清的江山,看来确实保不住了!
“万岁爷,粤贼大举进攻,除了茳苏的江北大营被数万贼兵攻破,扬州城被围困求援外,糊北也传来急报,三天前,武昌城也被粤贼攻占了,曾国藩自尽身亡……”沈兰玉没能说下去,因为他看见咸丰的脸色已经很不对了。尽管还有很多急报没说出来,他也不敢再讲下去,他真的担心皇上受不了这么多的刺激。
而咸丰,听着沈兰玉的再一次禀报的消息,嘴里诡异地喃喃自语着念叨起来。
“为什么,为什么是朕?为什么丢掉祖宗江山的是朕啊?朕如此励精图治,为何还是要每况愈下,糜烂至此?”
咸丰脑袋嗡嗡地炸成一片。
他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到底做错了什么,难道是上天在惩罚自己么?
作为大清数万疆土的主人,数亿臣民的主子,自己却在六岁时得天花,一脸的麻子;八岁时骑马又摔断了腿,成了瘸子;紧接着,九岁多便没了皇额娘;从小身体便虚弱不堪,在人前还要装做身体强壮的模样。自己所受的苦难,难道还不够么?
好不容易登临大统,朕还以为上天终于开始眷顾自己了,没想到,竟然是这样,欲擒故纵一般的戏耍自己,虐待自己么?非要这般步步地折磨朕,你才开心?
朕都已经下过几次罪己诏了,已经连太庙的祖宗牌位都不敢见了,已经绝欲二个月有余了,你还要怎的?还不肯放过朕?
咸丰只觉脑袋一炸,不由怒从胸口横生,一下爬了起来,跑出屋子,来到天井内,指着头顶的天空,便骂了起来:“你这个该死的贼老天,有本事就下来,看朕不让御林军砍掉你的狗头,不活活将你凌迟处死,朕将这大清江山都送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