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情的下人打好招呼,不得放出消息去。一口咬定,家里没有来什么洋兵,就说小姐好心救了一个路人。或者就说是一个伤兵,如果洋人来抓捕,把在下交出去即可,但万万不能承认家里捆绑了洋兵。”
朱敬伦甚至允许管家把自己的身份曝露出去,但话只是这么一说,他们现在最大的希望是不能让洋兵找上门来,只要洋兵上门,难保不会露出蛛丝马迹,毕竟不止一个人知道此事,人心隔肚皮谁知道会不会有小人卖主求荣。
但是朱敬伦不惜牺牲自己的态度,让老管家心里动容,不由点了点头。
“那就这么办。知情者就老夫和两个小厮,那俩小厮是家生子,嘴巴向来严实。二少奶奶也知情,更不用担心。如此事不宜迟,我立刻喊小厮过来。”
老管家这就要走。
朱敬伦此时看到了自己胸口满是窟窿的勇服,那大大的‘勇’字已经没有形状了,不是被刺刀挑破,就是沾满了污血。
老管家即将走出房门,朱敬伦突然叫住了他。
老管家疑惑。
朱敬伦答道:“派人看看地上是否有血迹,若是洋人循着血迹找来,就麻烦了。”
老管家突然一愣,猛的一拍脑门:“老夫糊涂,怎把这茬给忘了,我说这几个狗东西怎么就能找上们来,却忘记了这地上有血啊。”
事情很明了了,朱敬伦匆忙被抬进家中,但是门口和院子里一路都有血迹,当时老管家心中想的是将来的麻烦,却忽视了眼前的踪迹,大小姐则心中想着嫂子来找麻烦,也没有把心思放在其他地方,所谓灯下黑,俩人都有心思,于是就忽视了这些细节。
此时朱敬伦一提醒,他们马上就反应过来自己犯了什么错误。
这个错误非常严重,而且相当急切,管家甚至暂时先放着几个洋兵不管,带着两个小厮一路清理,尤其是偏门外的血迹,硬是擦的干干净净,打着灯笼确定没人能看到后,这才回到家中处理院中的血迹,折腾了半晌才回到大小姐房中。
几个洋兵惊慌的挣扎着,被两个小厮,先后拖了出去,这里是后宅,住的是女眷,女眷本就胆小,加上刚才被招呼说家中闹贼,让她们不要出门,这几日外面打仗,原本就人心惶惶的,所以一个个都很听话,所以倒也没人瞎看。
洋兵顺利的被塞进了菜窖,这菜窖还是宅子的前主人留下的,不算大,但塞四个人还是可以的。外面有盖板,在给上面放上一个水缸,就遮掩了过去。
做好这一切之后,老管家再次来到大小姐房中复命,说完了情况后,他还是没走。
犹豫了片刻后才报告说:“大小姐,家中可没有空余的宅子了。”
朱敬伦立刻会意,这是要赶人了,赶自己走,心中暗叹,自己还是高看了这个管家,其智力不过中等,也只是做事仔细一些。
大小姐也一愣,这个她倒是没想过,要是这人昏迷不醒,她倒是不怕人说闲话,可是此人明明已经好了,如果留她在自己房中过一夜,别人怎么说倒在其次,关键她自己受不了。
朱敬伦率先表态:“在下蒙小姐大恩,已经牵累小姐,不敢叨扰,这就离开,许能趁夜逃出城去,找到弟兄也说不准。”
这完全就是托词了,依然是在表明态度,敢于承担责任的态度。
接着再次表态:“如果在下不幸被洋夷所捉,也绝对不会供出小姐一家。”
他不但是表态,而且是在威胁,委婉的告诉这家人,我和你们现在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如果我被捉了,有可能把你们暴露。
当然说这话也给自己上了一个保险,如果对方起了歹意,杀人灭口的话,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