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他做官三十年的广东。
他再次以两广总督的身份,在广州巡抚衙门开衙办公,而他办公的第一件事,就是亲自派人去归德门摘下了周士俊挂上去的大印,扯下了周士俊用血写下的檄文。
当大印摘下,檄文扯下的那一刻,一切都不一样了。
朱敬伦拜见柏贵,柏贵带来了朝廷的任命,朱敬伦加官进爵,比穆克德讷认为的还要高一级,不仅仅是一个知府,而是一个道台,广肇罗道的道台,下辖广州府、肇庆府和罗定州三地。
多大的官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柏贵是在这种情况下给朱敬伦加官进爵的,是在朱敬伦肆意胡为,擅自任命了广州府十四个县的县令,是在朱敬伦派军队占据了广东各个要地,是在朱敬伦擅自跟洋人勾结做主开港之后——朝廷竟然给朱敬伦加官进爵了!
朱敬伦向柏贵汇报,说因为十四县县令不顾大局挂印而去,自己迫不得已任命了一些县令,柏贵说事急从权,朱敬伦说自己在各地派去了军队,柏贵说防范于未然,表扬他老成持重,朱敬伦说他开港了,柏贵说开港贸易,也是于国有利,能收关税,胜过搜刮民脂民膏,朱敬伦还说他免除了十四县来年的赋税,柏贵说老百姓日子苦,朝廷也打算免除他们的赋税。
柏贵没有斥责朱敬伦私命县令的专横跋扈,没有斥责他私调军队的狼子野心,也没有斥责他开港贸易的勾结洋夷,还没有斥责他擅免赋税的邀买人心,而这一系列举动,在清朝都是大罪,都是遇赦不赦,甚至是诛九族的谋逆之举,可是柏贵表扬了朱敬伦。
在那一刻,所有人都看到了朝廷在朱敬伦强权面前的懦弱,所有人都看到了朝廷权威在朱敬伦面前的荡然无存,所有人也都明白了,以后朱敬伦可以在广东做任何事,而朝廷只会默许。
从这一刻,所有人对朝廷死了心,所有人对朱敬伦没了抗拒,所有人都接受了广东以后姓朱的事实。
可以说从这一刻起,朱敬伦不流血的政变成功了,从这一刻起,他可以做他想做的一切事情,包括改革。
但是一切都只能在清王朝能够抽出力量,对他动手之前,这意味着现在,他必须跟时间赛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