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礼崩乐坏,而楚怀王则被历史认为是礼乐时代培养出的最后一位君王。在礼乐时代,天下君王相互见面是常有的事情。他们遵循各种礼制,连打仗的时候,宋襄公都要等楚军摆开阵势后才攻击,绝不肯趁着楚国人混乱的渡河的时候,毫无体面的偷袭他们。
秦汉之后,虽然历代王朝都在竭力维持一个礼仪的面子,可礼乐不仅是一种制度,也是一种精神,制度破坏起来容易,但精神信仰重建起来很难。
西方人到来之后,更是将东方世界的格局,直接推到战国时代,还讲道义,确实太过天真了。
李秀成决绝道:“有死而已,徐大人莫要劝我了。看在你我二人的交情上,那些明人,你就带走吧。”
李秀成说的羁押在天京城里的那群大明商人,其中有小商人,也不乏一些特权商人,那些人跟城里的各个王爷,甚至洪姓王爷都有交情,羁押他们这段时间,就没少有人求情。
徐荣村叹道:“九千岁不为自己考虑,难道也不会两位少王爷着想吗?”
李秀成的两个儿子,现在还在上海县城,明军包围了这里,却始终没有发动攻击,甚至打开了几条通道,在明军的监督下,允许城内外做生意,有人利用这个机会逃跑了,包括一些太平军士兵,也装扮成百姓的样子,扔下武器逃了。但也有很多人利用这个机会,进进出出的做生意,倒也赚了一大笔钱,其中就以大明商人最为出众。
但两个小忠王还困在城里,他们是无论如何都跑不了的,说好听点是坚守,所不好听点,他们早就成了明军威胁李秀成的人质。
李秀成何尝不知道这种情况,他能对徐荣村客客气气,要不是看在两个儿子的份上,岂会这样。
现在徐荣村拿出儿子威胁自己,让他不由的愤怒异常,几乎要失控了,人还能不讲道义到这种程度吗,大明也是一个大国,竟然如此不顾体面。
但他还是有所顾忌,不敢翻脸,十分愤恨道:“我李秀成有儿子,这城里千千万万的太平军兄弟,哪个没有妻儿老小?你保得住我一家的富贵,你保得住他们的命吗?”
徐荣村摇摇头:“曾国藩心智坚决,非常人也,安庆故事必会重现!”
曾国藩攻克安庆的大屠杀,早就绝了太平军向湘军投降的可能,所以太平军即便在不利的状态下也会死战,倒不是对洪秀全多么忠心,实在是为自己而战。
李秀成哼道:“送客!”
他不想跟徐荣村谈了,他知道天京城破,就是所有人葬身之时,汪海洋、杨辅清能跟他精诚团结,不就是因为知道湘军会屠城吗。这样也要,大家一起死,路上也有个伴。
徐荣村叹了口气:“既然九千岁心意已决,在下也不强求,不过九千岁放心,两位小王爷就交给在下了,大明必有他们容身之地,最不济在下也能保他们一生平安。”
似乎从徐荣村的表态上看到了最后一点道义,李秀成面容变得和缓了下来,但他真的不想再谈了,因为他怕自己无法硬下心来,摆摆手让下人送徐荣村走了。
徐荣村从天京返回广州,向朱敬伦汇报了跟清廷谈判以及和李秀成谈判的细节。
“他说要保全城太平军的性命?”
朱敬伦听完后问道。
徐荣村道:“陛下误会了,他是愤慨之语,并未提要保全城人命。他是明白人,知道谁也保不住。”
朱敬伦沉思了片刻:“未必保不住。”
徐荣村一愣:“怎么保?”
跟清廷的协议已经达成,湘军攻克天京已经成了定局,大明軍队在下关也不会干涉,除非能让曾国藩不杀人,否则怎么保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