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的青年正在啃着有些干硬的面饼,不知是噎着了还是怎么,他停顿了一下,就又继续低头啃手里的面饼了。
李老汉没有在意这些,他手里的面饼送到嘴边大口大口的咀嚼吞咽,好像把这块面饼当成了扰乱天下的妖怪一样,与年轻人的细嚼慢咽成了强烈的对比,他速度很快,几口就把一块面饼吞进了肚里,然后拔开塞子,“咕嘟咕嘟”喝了几口水后,这才有些惬意的舒了口气,他看了看树荫下吃着草料的老马,又来了兴致:“慕小哥手艺当真不错,啧啧,有了这马车,往后进城可省了不少事。哎……村里的张木匠白活了一把年纪,到现在都没打出个马车样来……”
这马车倒也没什稀奇,是照着以往农村拉东西的拖拉机车厢样式打造而成,只不过将钢铁改成了木头,为了挡雨避暑,上面还贴心的加了个车篷。这马车看似简单,普通人却也很难打造,单是輮制车轮就是个难题,而且还要考虑支撑的车轴材质,那张木匠只是山村里一个普通木匠,被李老汉这么一说,还真是有些冤屈。至于李老汉口中的“慕小哥”叫慕青,正是坐在一边啃面饼的那个,数月前到了李老汉所在的山村,今天跟随李老汉进城,按他所说以后兴许就会留在城里,不再回来了。
慕青默不作声的吃完手里的面饼,小口喝了几口水后,这才把目光移向道路的另一头,在远方的一片黄绿之中找出了一个灰黑色的小点,随后他收回目光。
“就快到县城了,如今天气热,进城的人不是很多啊。”
“嘿嘿,到县城还早着呢。慕小哥你是没听过‘看山跑死马’,想进城还得要大半个时辰呢。不过凭着慕小哥的手艺,在城里是不用担心了,只是可惜了我家阿英啊,唉!……”
听到这儿,慕青不禁有些头疼,那山村甚至这县城本就不是他的久居之地,也不知他哪里吸引了老李家的女儿,临行前送他个散发着香气的“护身符”,还平白被山里的小伙子们嫉恨,要知道他以往可是万年单身狗,如今无意中却引来桃花,真不知是该喜还是该悲了。
休息了一阵,两人恢复了精神,连拉车的老黄似乎都长了些力气,马车比先前要快了不少,慕青就在马车的轱辘声以及李老汉的絮叨声中,逐渐接近了远处那座匍匐在大地上的城池。
南山城,方十数里,城高数丈,深五丈。这里是边区一座小镇,百年前因中原大战、民众迁移而建城,如今战乱平息,加之气候变化,也就少了几分繁荣。南山城北门外,十数个兵士身着皮甲,手持长戈,在烈日下蔫蔫的站着。若是以往,他们早就撤进幽深的城门洞里偷懒去了,无奈如今头上换了主人,军法又颇为严格,这群本地兵士只能就这么顶着烈日站岗了,只是不知心里在怎么咒骂城门楼上正喝酒乘凉的军官呢。
城上的门楼里,被那帮兵士咒骂的军官确实是在饮酒作乐,一正一副两个军侯正跪坐在木案前,就着几叠下酒小菜,你来我往的喝酒消遣。城楼高大宽敞,本就比下面要凉快些,这两人又都卸去了沉重的铠甲,只着单薄的里衣,地上铜盆里的冰块还在散发着丝丝寒气,这当真是享受,也难怪城门前的兵士们心里面骂娘。当木制车轮在护城河的木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时,坐在主位上的军侯突然停住了举着的黑瓷酒碗,嘴角微微一翘,“有意思……”
对面的副军侯起初有些不解,他停下酒碗,闭上双眼好像在感受什么,转瞬之间,他睁开双眼,面色有些凝重的说:“军侯,要不要派人……”
“不必了。”那军侯随意摆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我倒要看看他能干出些什么。来来,咱们继续喝酒……”
过了一会儿,那军侯突然招了招手,“告诉楼下的孙艮,放他们过去。”他身后黑盔黑甲的卫兵立即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