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没见过像你这么胆大妄为,无药可救的小鬼!”当斯蒂文第三次低声哀求时,艾伦终于用严肃的口吻训斥道,“你不过是个半路出家的三流巫师,鬼知道你从前是干嘛的,若是依我所见,而这里又是尼普尔的话,我会发配你去挑粪,或是喂猪!”
众人此时围坐在一炉噼啪作响的篝火炉边,而这炉篝火则位于边境统领的议事偏殿,四周弥漫着还未散尽的血腥味,仿佛是在不断提醒未亡之人,昨夜此地刚刚发生了一桩惨案。
艾伦、达克、塞尔西悉数落座在炉火周围,只有瘦弱矮小的斯蒂文站在一边,楚楚可怜的低着头,如同一名犯了滔天大过的罪犯,正在接受正义的审判。“他刚刚救了边境守卫队,”达克捧着一杯冒着热气的葡萄酒提醒道,“虽然撒谎不是什么好事,但也不至沦为罪犯。”他拍了拍艾伦的肩膀,嗓音疲惫而沙哑,“伙计,让他坐下吧,好歹他并无歹心啊!”
余音逐渐消逝于空荡的偏殿,一阵短暂的沉默来袭,四周只有塞尔西吐南瓜子皮的声响。
“说到底,你到现在都还没有告诉我,为什么要冒充道尔顿的仆人。”当沉默被打破时,艾伦扭头问向红发巫师。
“因为人人都在歌颂肯尼·道尔顿领主。”斯蒂文依旧深埋着头,声音低沉而诚恳,“不止尼普尔人,连亚述与埃利都都是他的传闻。当家乡沦为一片汪洋,我只想到这儿来谋点金币.....艾伦·道尔顿大人。”他缓缓抬起头,“如非迫不得已,谁又会出卖声誉干苟且的行当呢,这可是巫师最不耻的事呀!”
“天下的乌鸦还不是一般黑。”塞尔西突然张口道。他扭头看着红发巫师,和他身上那件破烂不堪,早已被风餐露宿折磨近灰的白袍。“小子,如果这是尼普尔,我一定会拧下你的脑袋!”他将舌尖上的南瓜子皮狠狠吐进炉火里,“即便你刚刚救了迈克,也不会成为原谅借道尔顿声势招摇撞骗的混蛋!”
“好了,两位,他还是个孩子。”达克将手中的酒杯搁下,顺势打了个哈欠。
“他是孩子吗?”塞尔西推了推眼罩,用仅存的那只眼盯了边境统领两秒,而后转向红毛巫师。“你多大了?”他问。
“十六。”
“瞧,他成年了。”塞尔西耸耸肩。
“.....还差两个月,十六。”斯蒂文给刚刚的话加了个迟到的结尾。
“瞧,他还没成年。”达克爽朗一笑,“好啦,原谅他吧,看在纳穆神,和数百名被他救回的骑士份儿上。无论如何,他也算尼普尔人,而你们一位是牛角军团团长,一位是财政大臣,没必要为了一个黄毛小儿争论不休,对吧?”
“联盟军团长。”塞尔西绷紧脸纠正道。
“噢,抱歉!”达克点头致歉,重新端起地上的酒杯。“接下来呢?”他捧着散发温暖的杯子问,“你们准备去哪儿?继续寻找肯尼领主?”
“当然。”塞尔西不假思索的回答。
“我猜他在龙血森林里,和那个女巫待在一块儿。”艾伦若有所思的说,“我们得尽快找到他,不止是我们,整个尼普尔都在等他。”他扭头看了眼满脸冤屈的红毛巫师,而后将目光移到面前的篝火。“小鬼,我问你。”他低沉着声喃喃道,“怎么分辨催眠术中所见的真伪?”
“抱.....抱歉,”斯蒂文抬起头,“大人,您刚刚说什么?”
“今天,你让我看到的那些画面,如何辨别其中的真伪。”艾伦将肩头的披风解下,盖住冻僵的双脚,“我希望答案简洁明了,但最好别告诉我,你一点办法也没有!”
“噢!”斯蒂文踱前两步,尽量让自己出现在财政大臣的视线中。“大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