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亭亭又听了一会儿,发现院长和副院长说来说去都是同一件事,只是因为心中气愤和惋惜,才翻来覆去地抒发感慨,说着重复的话。
她皱着眉头,将注意力收回来,看向办公室的其他老师,想了想,问身旁的周老师,“我们学校今年的招生分数线变化不大吧?”
“今年是不大,不过明年就难说了。”周老师摇摇头,神色有些凝重。
办公室里其他老师都将目光看过来,纷纷发表意见。
“原来大家都知道了啊,我们学校可能要降为二本了。可能性超过百分之九十。”
“我也听说了,这心里很不舒服啊,我们的分数线,原本是数一数二的,降为二本之后,只怕要低一百多分。这一百多分,你们说说,是什么概念?”
“我从京城搬来这里时,我父母和兄弟都跟着搬来。现在,他们也在要求降分。我在家里说一句不该降分,就跟捅了马蜂窝似的。”
“我有好几个朋友,来自五湖四海的,在鹏城按了家,也是要求降分的。归根到底,鹏城能发展,跨不过这一批拓荒牛。所以他们希望政策照顾一下,我理智上能理解。但是这个学校是我们花尽心血建设出来的,那么高的起点,真的降为二本了,无疑于拿刀割我们的肉啊……”
何亭亭愣愣地听着大家的讨论,没想到,她竟然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哎,何亭亭,你在文坛上认识的人多,和省教育局的人也该认识吧?不如你去说说,就说不能降分?一届届教师、一届届学子把鹏城大学建设成现在的模样,降分等同于毁掉我们过去的努力。”周老师看向何亭亭,语气迫切地说道。
何亭亭惊愕地看向周老师,“这事我办不到。这是规定性的政策,哪里是我能左右的?”
她家虽然人脉广,但是向来不会拿人脉来做不合适的事,最多就是用人脉听点消息,拿点无伤大雅的好处。
“可是你家里不是有人做官吗?就是你家里没人做,你爱人刘君酌家,肯定也能帮得上忙。这次的事,事关我们这个大学,如果能帮忙,麻烦你帮一把吧。”周老师一脸迫切地说道。
他热爱这个学校,不希望曾经高高在上的学校变成不入流的无名大学。
何亭亭的眉头皱了起来,“这事我真的帮不上忙。要是学校受到了不公平待遇,我肯定找人帮忙,豁出去都帮。可现在是鹏城人希望降分录取本地人,导致分数跌到二本,我能怎么帮?”
一方面想分数线降低,一方面又想学校不降级,哪里有这样的好事?
“那都是虚的,都是假设,你说了也没用。现在我们的校园处于关键时刻,你要能帮上忙,才算真的有新帮忙。”周老师不依不饶。
何亭亭的俏脸沉了下来,
“周老师何必为难我?即便我家里有人脉,也和教育局没有关系,让我怎么帮?再说了,我家向来遵纪守法,从不做左右政策的事,我是绝对不会破例的。本来,这是我家的行事准则,没必要到处说,但周老师你咄咄逼人,我也不妨说出来了。”
周老师见何亭亭说得不客气,脸色也沉了下来,又嘟嘟囔囔说了些话,无非是说何亭亭冷血淡漠,连自己的母校都不肯帮。
何亭亭懒得理会他,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看书。
以前不知道周老师是这样的人,现在知道了,交情也就到此为止了。
其他老师看着分明闹僵了的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想说什么缓解一下,可气氛紧张,到底没有人敢说。
然而到了第二天,办公室里就多了几个窃窃私语说何亭亭不愿意为母校出力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