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清劲的风吹过。
乐琳略感到清醒了一些。
但葛敏才的话仍旧让她闹心:“依照常理人情,安国侯这份契约似乎不太妥当,若真要闹到上开封府尹那处……”
他顿了顿,粲然一笑,道:“指不定几位编辑的胜算更大一些。”
文彦博、苏轼等人纷纷点头称是。
王安石低声问司马光:“那位是……?”
“礼部侍郎葛敏才,”司马光答道:“去年参表奏疏二百多封,人称‘葛二百’。”
“听起来是个仗义执言的人呢。”王安石微笑着道。
“介甫,相信我,你不会想和他交手的。”司马光摇头道。
……
而另一边,刘沆对柴珏问道:“三殿下,闻说……翰墨斋、缬绣坊,还有尚诚行均有意向‘赞助’编辑部举办的活动?”
柴珏淡淡一笑:“不是有意向。”
“哦?”
“已经签好契约,钱也交收了。除了今天这个‘解释大会’不算,编辑部往后举办的三场大型活动都由这三家商号赞助:翰墨斋二百六十贯、尚诚行一百五十贯、缬绣坊一百二十贯,拢共是五百三十贯钱的赞助费。”
刘沆未料到数目这么大,微微意外,又问:“乐琅他……难道是还未得悉此事?”
“嗯。”
“殿下要不要去圆个场?”
柴珏微微含笑,明知故问道:“阁老何出此言?”
“葛敏才出名的伶牙俐齿、口若悬河……”
“阁老觉得他说得在理么?”柴珏打断他,问道。
刘沆颔首道:“似乎比乐琅说的要在理一些。”
柴珏明眸微动,目不转睛看向乐琳,嘴角微微莞尔,道:“阁老的看法,本殿不敢苟同。”
……
——“……再者,文大人是安国侯在官学里的先生,学生诓骗先生签下这种严厉苛刻的契约,岂非大逆……”
“葛大人!”
葛敏才那句“大逆不道”还未说完,便被乐琳冷冷地打断了:“敢问一句,为什么反对收费?”
“嗯?”
乐琳眉目肃然,重复道:“此番争执,根源是《汴京小刊》举办的活动收费与否。乐某不懂,为何诸位大人、先生执意反对收费?收费对你们而言,到底是有什么损失吗?”
葛敏才嗤笑了几声,仿似她说的是个笑话趣闻,不屑道:“自古著书立说,是为文以载道,《文子》有云:‘圣人安贫乐道,不以欲伤生,不以利累己’。读书人岂能终日将阿堵物挂于口边?有失斯文!”
他看到“乐琅”默然不语,以为“他”被自己说得哑口无言,于是得意洋洋地嘲讽道:“‘吾不能为五斗米折腰,拳拳事乡里小人邪’,陶渊明的这句话,安国侯似乎不太懂得呢。”
“我确实不懂,”乐琳皱眉道:“乐某真真是挠破头皮也想不通,究竟名利双收对你们有什么不好?”
她转身,环视众人,眼神里的倔强看得柴珏心中莫名悸动。
只听得她朗声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不慕名利的人,并不见得就比追求名利的人更高尚、贡献更大些。
葛敏才眉毛微蹙,哼一声,说道:“歪谈乱道!“
乐琳道:“陶渊明‘不为五斗米折腰’确实可敬,‘采菊东篱下,悠然现南山’,听起来也是写意闲适。然而,即便他‘晨兴理荒秽,带月荷锄归’,生活依旧穷困艰苦,最后甚至连孩子被饿死了。这种‘淡泊名利